不料,刚把蛇引入,文泽便接踵而至,二人惊魂未定。
林明煜屡次加害于她,又负红袖性命,绛莺岂能容他安享府中逍遥?
今日,林鸿涛与师兄论文,正是绛莺处理蛇事之机。
林明煜山归携带污秽,又能责怪何人?
侯夫人将返,时不再来!
此时林明煜周遭无亲信可靠,仆役皆生面孔。
夜幕下,绛莺与安兰混迹其间,帮衬收拾杂物。
修行归来,林明煜竟略显成熟,吩咐绛莺等人搬书箱至榻旁。
绛莺遵命而行,众人散去之际,她佯装扭伤足踝。借歇息之名,无人留意,众人散后,她悄然取出药倒之蛇。
蛇身泛紫,绛莺亦心生惧意,急将蛇掷入箱中,仓皇退出。
林明煜端坐门扉,不为所动。绛莺避其锋芒,强撑劳作直至夜深方与众离去。
林明煜犹自持少爷姿态,劳役众人而不施分文。
绛莺卧榻,腰背酸痛难忍。
往昔如梦,身为奴仆出身的她,今已习惯优渥,这点劳苦竟也难以承受。
“红袖家……”
“已妥当安排,宝笙不甘远离,言及红袖之仇未报,恶人未得惩,不愿离去。”
绛莺闻言,虚弱颔首。
“让她入府吧,遣福贵至我那无情爹娘处,同类相聚,食女之家非独有,令他们另觅一家,给宝笙换身份。”
安兰疲惫应允,明日便行此事。
二人劳累至极,失了常态,同挤绛莺榻上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奶娘怀抱小童汐唤醒二人。安兰料理宝笙事宜,林明煜处却无动静。
求助巧云探查,方知书箱仍未开启。
绛莺心忧变故,蛇若饿毙该如何是好?
正忐忑间,眼前之人竟是熟识。
“赵太医,何故至此?”
数日前,绛莺正得赵太医细心照料。
赵太医俯身回禀:“世子夫人的孕期颇为艰辛,特请微臣前来诊断。”
绛莺面容平静,内心却如鼓擂动,忐忑不安。
长期服用安胎药物,此时诊脉自是难以察觉异常。
唯独胎儿状况不稳,一经触碰便会显露端倪,未知符婉容是否甘愿冒此风险以保孩子。
“安兰!三公子于乐香楼中可有中意之人?”
绛莺突兀一问,安兰虽满面疑惑,仍乖乖点头回应。
“如此便有法可施,邀其一假装有娠即可!”
“此事需速战速决,即刻着手布置!”
符婉容素来效仿手足作为,欲使其拼死护子,便得让其兄弟先行一步。
其弟若能因子展现出前所未有的责任感,即便符婉容洞悉此乃险途,亦必逆流而上,挑战命运。
她这一生,皆为证明自身跟兄弟没有差别。
安兰虽理解其意,内心却不尽认同。
“绛莺,三公子那人,你我难道不是知根知底么?”
“上有蛇蝎心肠之母王妃,怎能容忍乐香楼弱女子诞下王府骨血?”
“为讨王妃欢心,三公子必会命人除去乐香楼女子。”
绛莺掩唇轻笑,随意的将手中念珠交予安兰。
“自然求助于大公子,他与符婉容本不合,此举既可离间,又能削弱三公子继承权,她岂会不动心?”
“三公子虽愚,有大嫂煽风点火,未必不可为。”
王妃偏爱明显,大公子之妻在王府生活不易。
“此事我等不便明言,安兰需装作闲谈,特别是对胡妈妈之女透露!”
“大公子处努力经营,乐香楼女子亦非等闲,成功可期。”
任何计谋皆有败露风险,绛莺须确保不留破绽。
“此计……可行乎?”
“不妨一试,切记提及三公子之事!”
绛莺与大公子夫人交集不多,望其非愚钝之人,能将二者关联。
重赏之下,定有勇者。
安兰携厚资银票归,自有人不惜命而自荐。
“贵妾今日似心情颇佳,怎不见安兰姑娘随侍?”
安兰方离,掌管府内人事的嬷嬷领着众人而来。
兮香菱歌已遭赐死,绛莺身旁亟需人手填补空缺。
符婉容自顾尚且不暇,对绛莺琐事无心干预,一切由府中管事嬷嬷安排。
一排清秀佳丽立于绛莺之前,个个低眉敛目,姿色出众。
“贵妾可随意挑选,便是两位也无妨。”
此举虽逾矩,绛莺此前亦有先例。
嬷嬷虽言绛莺自主选择,却暗中引导其注意最末那位女子。
绛莺目光闪烁,嬷嬷直言不讳,此人与其颇有亲缘,欲加照拂。
嬷嬷言辞恳切,绛莺亦乐得卖个人情,除了红袖表妹,便选了那位亲戚。
“多蒙嬷嬷关照,真是感激不尽。”
“贵妾言重了,同为仆婢,理应互相帮衬。”
那嬷嬷哪敢受此礼遇,绛莺谦逊,她若坦然接受反倒是失礼。
“姨娘过誉了,今日之情,奴婢铭记在心。”
待到往后有更妙之物,婢子必定优先考虑您,您有任何需求,力所能及之处,定不辱使命。
人情债就此结下,绛莺含笑目送嬷嬷离去,临行前还嘱咐安兰备些碎银相赠。毕竟,主子嘴上再抹蜜,也不及实打实的银两来得贴心,腹中有粮,人心自然更愿为你所用!
宝笙作为红袖的同胞之妹,与绛莺的关系自是要比旁人亲近几分,原以为能近身服侍,谁料被绛莺婉拒。
“你无须太过挂怀,我对你另有安排。”
这话里藏着玄机,宝笙不敢多嘴探问,直至夜幕降临,一切才恍然明朗。
暮色沉沉之时,林明煜的房间里终于风云突变。
据说侯爷欲检验林明煜近期学业,林明煜临阵磨枪翻开了书箱,不料正中潜伏的毒蛇之吻。
那毒蛇恰是林明煜修习之地常见的物种,是否由外引入,亦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