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是个小丫鬟。

    手上还端着个冒着热气的药碗。

    隔着挺远的距离,晚寻楠都闻到了那股令人反胃的苦涩味道。

    她皱了皱鼻子,抬眼对上了小丫鬟有些惶恐的眼神。

    小丫鬟看着站在门边的晚寻楠,先是一愣,随后慌乱地将手中药碗放到桌上,就要上前扶住晚寻楠。

    “晚小姐,奴婢是惜荷,是殿下派来伺候您的。”

    晚寻楠抿着唇,将自己的手从惜荷的手中抽了出来。

    她冷冷地瞧着惜荷。

    晚寻楠不说话,惜荷心中也忐忑,她讪笑了两声,温声道:

    “晚小姐身子可还不舒服,要不先将药喝了。”

    说着她又转身去抬桌上的药碗。

    想扶着晚寻楠重新躺回那张床上。

    晚寻楠侧身避开了惜荷的动作,冷声问道:

    “你们殿下呢?”

    她始终腰酸腿疼的,站了会就有些受不了。

    可她也不愿再回到那张让她恶心厌恶的床上。

    她扫了周围一圈,慢步行至软榻边坐下。

    沉了口气,又抬头看着满脸不知所措的小丫鬟。

    “你们殿下呢,我要见他。”

    惜荷端着药碗上前,还想再劝说些什么。

    “晚小姐,您先把药喝了,等会凉了……”

    晚寻楠皱紧了眉,再也不耐烦与她交流。

    用力地挥手,一巴掌便打翻了惜荷手中温热的药。

    “让你们殿下过来。”

    温热的药一半洒在地上,一半洒在容桓平日最爱的白玉棋盘上。

    整个寝殿内翻涌的暧昧气味彻底被苦涩所掩盖。

    惜荷吓了一跳,不敢再多说什么,连忙低下头应是。

    寝殿的门打开了又关上。

    晚寻楠短瞬间地看见了院中抽条的柳枝,泛着鲜嫩的绿色。

    她无力又绝望,最后缓缓靠在软榻上。

    容桓来得很快,不过半刻钟便推开了房门。

    他皱着眉看着她半卧在软榻上,躺在黑暗中。

    身上只胡乱地拢了件衣服,雪白的脖颈上还依稀可见他昨日的吻痕。

    陷在乌黑长发中的半张小脸苍白得可怕,紧闭的眼角垂下一滴晶莹的泪珠,眼尾红得厉害。

    整个人泛着破碎的气息。

    听见他开门的声音,浑身颤了颤,是下意识的害怕反应。

    随后眼睛闭得更紧了些,从头到尾都没有睁开眼看他一眼。

    容桓心中一疼,手中的药碗握到发抖。

    他往前走了几步,将药碗放在白玉棋盘上。

    瞧着她,沉默着许久没有言语。

    他一来,殿中气氛便凝滞压制到可怕。

    周身锋芒的气息压得晚寻楠喘不过来气。

    她先受不了了。

    睁开朦胧的双眼去看他。

    “如你所愿,我的身子你已经得到了,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我好累,我想回府了。”

    容桓试想过她醒来会与他说的话。

    可能是愤怒,可能是怨恨。

    可她醒来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急着与他撇开关系。

    容桓自嘲般勾了勾唇角。

    他蹲下身来,与她平视,手撑在她的大腿一侧,另一只手扶过她的后脑。

    指尖划过她柔顺的发丝,在手指上挽了个结。

    “回府?娇娇儿都已经是孤的人了,你觉得自己还能回得去?”

    晚寻楠的睫毛却狠狠抖了抖。

    掩盖在宽大袖子下的手越攥越紧,指甲陷入肉中也毫无察觉。

    她看见容桓那双漆黑的眼中有自己小小的倒影。

    像困兽一般无力可怜。

    良久,她忽然嗤笑出声。

    “殿下昨夜的玩弄羞辱还不够吗?还想如何玩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