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黄毛滚到院子里,大喊一声就往院中看去。
院中,一道穿着黑色寿衣的身影双手死死掐着黄毛娘,直接将黄毛娘凌空提起。
随着黄毛的大喊,满脸鲜血的黄毛爷爷一把将黄毛娘扔到了地上,随后僵着脖子慢慢转头怨毒的看了黄毛一眼,身子一跃就翻出了院子。
黄毛连滚带爬的滚到了黄毛娘的身边,此刻黄毛娘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上半身一片血污,两只肩膀处几个手指头粗细的窟窿眼,泊泊的往外冒着黑血。
他爹追出去几步,立刻返了回来,只听他爹叫了一声娟儿,就哭喊着将黄毛娘搂在了怀里,站起来就往村口赵大夫家奔去。
黄毛一路流着眼泪就跟着往前跑,一边跑一边叫娘,可是他娘现在完全不省人事。
黄毛一片混沌的脑子里想起来了满脸血污的爷爷,这伤毫无疑问是死去的爷爷弄得……
死去的爷爷……
“赵大夫!救人啊!救人啊!”
赵大夫家还没人应,那破门就被黄毛爹一个肩撞就撞烂了。
赵大夫虽然是一乡野医生,但是悬壶济世之心却是有的,黄毛一家三口未经同意就进了院子,垂垂老矣的赵大夫也没有多说,赶紧将三人让进了屋里,然后让黄毛爹将黄毛娘放在了一张桌子上面。
赵大夫在黄毛村里行医几十年,面对这血淋淋的场面根本面不改色,昏暗的黄灯之下,赵大夫仔细看了一下黄毛娘两肩的伤口,面色渐渐凝重了起来。
“这是杂么弄勒?”赵大夫看了二人一眼。
黄毛父子二人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难道直接告诉赵大夫是死去的老爷子弄的?
赵大夫见两人不答腔,一边清理着伤口,一边慢慢道:“道医不分家,昨天你们家的事儿我也有听说,没想到……那这伤口可不好弄啊……”
黄毛父子一听,几乎同时脱口而出:“赵大夫您可得救救俺娘(娟儿)啊!“
赵大夫看了黄毛爹一眼,开口道:“叔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不用多说,只不过这伤不是叔能治的……你看……”
赵大夫用手指甲一扣黄毛娘肩上的其中一个窟窿眼儿,那周围的皮肉已经泛黑了,手一动,一股黑血就挤了出来,犹如墨汁一般。
黄毛吓的嘴唇的白了,噗通一声就给赵大夫跪下了,抓着赵大夫的衣袖道:“爷,爷,这可杂么办啊!”
赵大夫摇摇头道:“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恐怕难撑到明天天亮……哎……”
这下连黄毛爹也给跪下了,父子二人一个劲儿的给赵大夫磕头。
赵大夫将二人拉起,再次叹气道:“尸毒侵的太快,我现在去弄药,希望能保她一晚没事,可也就一晚上……“
赵大夫进了里屋,黄毛和他爹直接软到了地上。
黄毛只不过软了一秒,立刻就狂奔回了家中,抓起电话就打通了之前阎今昔留在他手机里的电话。
此刻黄毛能求助的人,唯有阎今昔一人。
无论是爷爷的诈尸,还是娘的尸毒,都只让黄毛想到了阎今昔一人。
阎今昔接到黄毛的电话颇感意外,黄毛把这些一五一十的说了之后,阎今昔不失时机的以拜他为师为条件,答应了,才帮黄毛处理这些事。
黄毛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和家人比起来,什么都无足轻重。
更何况阎今昔之前就许给了黄毛高的让黄毛想都想不到的诱惑,那时黄毛学着电影电视小说里的主角,忍着痛不为此折腰,多少有些后悔和犹豫。
阎今昔一听黄毛答应,立刻一边赶来一边在电话里告诉黄毛应该怎么拔去尸毒。
草药糯米轮番上阵,赵大夫和黄毛父子一夜未曾合眼,总算在天亮的时候等到了风尘仆仆的阎今昔,而黄毛娘的气息虽然稳住了,却还半吊着,眼皮都未曾睁开过。
阎今昔一到,立刻将所有人关在了门外,屋里只留下了他和黄毛娘。
黄毛爹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虽然一夜的指导让黄毛爹多少信了自己儿子找来的这人的手段,可自己老婆和一个男的单独关在一处,谁能不着急。
很快黄毛爹的顾虑就打消了,因为不过一分钟,房门就打开了,几人冲进去就看到了睁开眼睛的黄毛娘,脸上的血气也明显开始回稳,有了人气儿。
黄毛爹喜极而泣,拽着黄毛就给阎今昔磕了头,一边磕一边冲黄毛道:“还不快谢谢,谢谢先生!”
黄毛真心实意的磕头一拜,嘴中道:“谢谢先生!谢谢先生大恩大德!”
“先生?”阎今昔回身眉头一皱。
黄毛一愣,立刻明白过来,再次往下拜去,嘴中学着电视上演的那样叫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谁知,黄毛的头还没磕到地,一只脚尖突然凌空托住了黄毛的头,阻止了黄毛磕下去的趋势。
黄毛抬头疑惑的看向阎今昔。
阎今昔心情大好,呵呵笑道:“拜师不是儿戏,等你跟我回去见过祖师爷,再拜不迟。现在暂且叫着师父,让为师乐呵乐呵。”
黄毛嘴甜的再次叫了一声师父,阎今昔撸着胡须,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不停的点头。
黄毛爹虽然被这一幕搞晕了,但是一想自己儿子拜了个这么牛逼的人物为师,也觉得脸上有光,因此也没有多问。
这一档子事儿,再次惊动了整个村子,近门的叔伯子侄很快就赶了过来。
一行十几人在阎今昔的指挥下,扛起铁锨就往新坟上去了。
“挖!”阎今昔一声令下。
有这么个高人在,又是青天白日,众人立刻动起了手。
此时自然也顾不得惊不惊动刚刚入土的老人家,即便没有阎今昔在,他们也已经准备挖坟,不然今天晚上再出事,就不是王家的事儿了,而是整个村子的事儿。到时候村里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儿,就不是王家能左右的了。
一把火连棺带人一起烧了都不过分,毕竟这事儿太邪性了。
土葬本就违反了国家政策,是打点了村支部之后才偷偷葬下的,村支部怎么也不能让此事外流。
人多,没几铲子就见了棺盖,一见棺盖众人立刻吃了一惊,纷纷倒退到了阎今昔身后。
黄毛往坑内看去,内心一颤。
下葬时明明是黑漆棺材,现在怎么变成了原木?
黄毛刚要开口问,就见阎今昔嘴角闪现一丝微笑,同时手中突然多了两枚铜钱。
只见阎今昔的手腕一抖,两枚古朴黄澄澄的铜钱哚的一声就齐齐插到了棺盖正中央,整枚没入,像是直接打进了棺材之中。
随着铜钱没入,两股黑烟瞬间从铜钱打出的孔中钻了出来,如同两条黑龙,直冲云霄,眨眼就冲上去十几米高。
一股恶臭随之扑面而来,将在场的众人熏的全部弯腰呕吐不止,一边吐一边慌不择路的往后退,全都被这诡异的景象惊的满脸骇然。
黄毛父子也不例外,除了阎今昔以外,全都退到了十米开外。
阎今昔不仅不退,反而直接跳进了坟坑之中,不一会儿众人就听到了一阵吱吱喳喳的声音。
黄毛立刻明白,阎今昔是在敲棺盖,他想上去看看,可是刚走没几步,只听砰的一声,黑烟突然不再是两道,而是一大团一大团的开始从坟坑之中升起,黄毛屏着呼吸紧跑几步就到了坟坑边。
整个坟坑都被黑烟塞满,根本看不见阎今昔的身影。
黄毛在坑边游走了两下,怎么也不敢跳下去,直过了将近半分钟,一道身影突然从坟坑里的黑烟之中蹿了上来。
黄毛眼睛一眯,是阎今昔,他手中还抱着一卷下葬时垫棺的铺盖。
一只苍老满是老人斑的手从铺盖之中滑落出来,黄毛这才意识到,铺盖里是爷爷的尸身。
阎今昔将原先的棺材一把火烧掉之后,为老人另选了棺材和坟地,再也没有怪事发生。
而黄毛则着阎今昔去拜了祖师爷,真正成为了阎今昔的徒弟之后,阎今昔这才告诉黄毛他爷爷诈尸的原因。
五金听到这里,不由答道:“是因为棺材上的漆是魆漆……”
“魆漆?魆?哪个XU?”我纳闷道。
黄毛点点头道:“的确,他告诉我是棺漆的问题,我立刻问家里,爷爷的棺材是从哪儿弄得,棺漆又是谁做的,最后果然真的被我查出是一个与我家有矛盾的人做的漆。那人被我查到,爽快的承认之后就跳河自尽了。”
五金皱眉道:“一个普通人能知道这个魆漆,并且还知道怎么用,这基本不可能。”
“的确。”
黄毛看了一眼五金,慢慢说道:“再跟阎今昔办了几次事之后,我越来越发现阎今昔这种人的不择手段和丧心病狂,我的心中开始后悔,并升起了疑心,越来越怀疑阎今昔可能直接策划了从我爷爷死到我拜他为师,因为这其中有太多太多的巧合,现在联想阎今昔的脾性,他无疑可以轻描淡写的做到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