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被几人看的有点毛骨悚然,赶紧开口道:“阎今昔有没有走狗屎运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赵佗墓被发掘之前,他们的手中就已经有了这张墓的一些散乱图纸。后来赵佗墓的发掘给他们指引了这张图纸的猜想方向。”
“什么样的图纸?”陆奇八皱着眉头道:“竟然能让他避开那么多疑冢直捣这里?”
黄毛道:“本来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们打盗洞进入第一层疑冢之后,没走多久就进了另一个盗洞,这盗洞是从内打出,并且直接打在了墓内的薄弱结合处,避开了坚固的石板,因此我猜测是逃脱殉葬的墓内工匠,并且这工匠级别还不低,不然不可能画出那么详细的图纸,也不可能把盗洞打的那么刁钻。”
几人听完似乎不太满意,五金摇摇头道:“这他娘跟走狗屎运有什么区别?”
说完,五金转头看向墨镜男又道:“老大,我发现阎今昔他们是不是转运了?以前可没这么多狗屎给他们踩。”
墨镜男不搭理他,好像已经对这个话题没有兴趣了,反正已经是这个结果了,知道为什么也没什么意义。
老吴看了一眼黄毛说道:“越是高级工匠想逃避殉葬,越是难如登天,并不是那么简单的,恐怕另有隐情。”
黄毛大概还在记恨老吴和二启挟持他,因此哼了一声说道:“爱信不信,不信,你自己去问阎今昔啊,看他告不告诉你。”
老吴呵呵笑了两声,语重心长道:“年轻人别这么记仇,心胸宽广一点儿,我们也是不得已。”
老吴说到这里,我突然想到二启挟持黄毛的时候,黄毛说,抓他白抓,阎今昔那老东西巴不得他死呢。
我打住想骂老吴的黄毛,问道:“你说阎今昔巴不得你死是什么意思?你俩不是好师徒吗?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我呸!”
我还没说完,黄毛恶狠狠的呸了一声,而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眼神黯然道:“这还得从我为什么拜他为师讲起。”
黄毛在我的住处门口被阎今昔强绑到了王母山,可是他们恰好与将一切完结的我和墨镜男几人擦肩而过,按时间推算,他们去的时候,我们正要回来。
他们到那儿之后,发现已经晚来一步,但是依然被阎今昔取得了天星毛,只是效果大打折扣。
天星毛效果大打折扣还能用,但是参王却立刻没了一点头绪。阎今昔这人本就喜怒无常,与如此重宝失之交臂,让阎今昔气急败坏至极,于是就想杀黄毛以泄愤。
这阎今昔杀人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杀人,而是用玄门手法,说到这玄门手法自然不能不用生辰八字,可是在阎今昔用简单的幻阵骗得黄毛的生辰八字之后,态度却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差点没把黄毛当爷爷供起来。
阎今昔当时就要收黄毛为徒,若是之前阎今昔的态度,黄毛哪儿敢不同意,可是现在,阎今昔这种态度,立刻让黄毛以为自己的八字有多牛逼,更让黄毛有点有恃无恐,他哪儿能同意,毕竟眼前这人可是刚刚想杀他的人。
阎今昔在黄毛说不同意之后,果然并没有什么恼怒,只是将黄毛带到了他的一个据点,给他讲玄门怎么怎么好,多么多么牛逼,多少人想拜他为师他都不同意,等等
黄毛心善如水,打死也不愿意与此等人物为伍,就算阎今昔说破了天,可是黄毛依然不为所动。
一直在阎今昔的据点好吃好喝的待了两三天,阎今昔终于无奈的将黄毛放了。
黄毛逃脱了魔掌自然欢天喜地,可是就在黄毛刚踏上回石门的车,就突然接到了老家打来的电话,电话里,他的家人让他赶紧回来,他爷爷去世了。
黄毛一听最疼爱他的爷爷去世了,一路鼻涕眼泪的就往回赶。
黄毛的家穷山恶水,交通不便,等黄毛赶到家的时候距他爷爷不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
黄毛浑浑噩噩的在灵堂守了两天之后,到了他爷爷下葬的日子。
本来一切无常,棺材顺利下葬,可是到了那天夜里,院子里的一声尖叫将黄毛从被窝之中惊醒了过来。
他立刻听出来是他娘,赶忙顾不得穿衣服和鞋就冲到了院子里。
一进院子,黄毛就看到了瘫倒在地的母亲,他爹也从房里冲了出来。
两人以为是黄毛娘不小心摔倒了,于是一左一右想将他娘从地上拽起来,可是他娘软的像根面条,两人搀了两下都没让她站起来。
黄毛爹立马急了,骂道:“你他娘做什么嘞?!”
黄毛娘没有回话,手指颤巍巍的抬了起来,指着院子中间哆嗦道:“爹……爹回来了。”
这一声爹,差点没把黄毛和他爹吓软。
黄毛的外公早死了几十年了,就是黄毛他娘对他外公都没什么印象,而黄毛的爷爷又刚在今天下葬。
那黄毛娘的这声爹叫的是谁……
两个大男人一时间根本不敢往院子中间看。
夏季山里的凉风嗖嗖的刮过,房屋四周的树叶哗啦啦响成一片,黄毛只穿着底裤,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思想闭塞的村子之中时不时流传着刚死去的长辈回魂的诡异事情,恰逢这诡异的日子,这让他们两人同时想到了这点。
黄毛毕竟受过高等教育,虽然前不久刚刚见过阎今昔给表演的异术和王母山的匪夷所思,但是这并不能令他完全相信鬼神,更何况,爷爷生前最疼死他这孙子。
就算爷爷变成鬼,也不可能伤害我。
黄毛想着就一咬牙猛的抬起了头,眯着眼睛看向院子中间,这一看之下,黄毛直接就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眼泪肆意横流。
院子并没有灯泡,黑暗之中,穿着黑色寿衣的黄毛爷爷正瞪着眼睛,直愣愣的站在院子中间,看着他们三口。
黄毛只哭了一秒钟,脑子之中立刻冒出一个念头,会不会之前他爷爷是假死,现在又活了过来?
这种事情,新闻上并不少见。
黄毛心中一喜就要冲上去,可是被黄毛他爹一把拦了下来,黄毛爹冲他摇摇头,然后让黄毛扶好他娘,黄毛爹则只身慢慢往黄毛爷爷处走去,一边走一边喃喃道:“爹……爹?爹,你回来了?”
可是他爹还没走几步,黄毛爷爷的身子突然诡异的一颤,紧接着令黄毛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
两道血泪从黄毛爷爷浑浊的眼睛之中流了出来,鲜血顺着老人脸上的皱纹沟壑四散分开,迅速布满了整个老脸,那张老脸立刻变的犹如一张鬼画符,鲜血从老人的下巴滴答滴答的流到了地上,也打湿了黑色的寿衣。
黄毛脑子瞬间变空,而黄毛爹嗷的一声就跪到了地上,嘴中哭喊道:“爹啊!爹!您有啥事啊!您有啥不满意您说啊……爹啊——”
这几声哭喊立刻把不大的山村震醒了,四周传来此起彼伏的狗叫,一声接着一声,村民邻居们骂骂咧咧的声音也慢慢隐约的传来。
黄毛看到一旁的二旺家屋里亮起了黄灯,而满脸血痕的黄毛爷爷也在此刻突然一跳,直接跃过黄毛家的墙头不见了踪影。
第二天,天未亮,村里流传出了各种版本,连黄毛爹几年前和黄毛爷爷吵过一架的事儿都翻了出来。
说黄毛爷爷死不瞑目,心愿未了啊,说黄毛爹平日里装模作样假孝顺啊……
几家近门的叔伯子侄半夜就全都到了黄毛家里,并不是兴师问罪,他们自然知道黄毛爹有多孝顺,不过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也得商量着解决。
一伙十几人连带着管白事的先生全部决定去新坟上看看,只是谁也不敢说晚上去,只等第二天一早天一亮。
黄毛一家三口整夜未合眼,天一亮,黄毛就把他娘送到了二婶家里,然后和众人往坟上赶去。
可是一到坟上,众人即懵又奇,崭新的坟头埋的好好的,跟昨天没有任何两样,上面插的幡子随风飘舞,没有任何动过和掘过的痕迹。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毕竟本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对谁来说面子上都挂不住,村子里最忌讳这些,现在发现没事,自然最好。
人们纷纷觉得是三人悲伤过度,集体出现了幻觉,这事儿便不了了之。
就连黄毛爹娘也都信了他们集体出现了幻觉,毕竟棺材被钉子钉的牢牢紧紧的,又有这么多土埋着,就算诈尸也不可能出来啊,更何况坟头明显没有被动过。
可是黄毛却惴惴不安,因为他在爷爷刚跳走的时候追了过去,并且发现了院子中间的那几滴血迹。
黄毛刻意偷偷将血迹连带着周围的一片土偷偷的抓进了兜里。
看过坟头没事之后,黄毛却依然能看见兜里土上的血。
他知道这不是幻觉,可却不知道该怎么跟家里说。
前一夜没睡,白天又应付着前来关切的街坊邻居,这一天到了夜里,黄毛爹娘陆续睡了,黄毛虽然不安可是却怎么也抵挡不住困意。
“啊!”
一声尖叫再次将迷糊中的黄毛惊醒。
娘!
黄毛大惊,一个翻身就从窗户翻进了院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