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老院长这么说了,原主人的姨娘身上应该没什么不能见光的秘密。这让繁空感到困惑,除了路氏,她和蒙子平、蒙翠姝之间不可能有那么深的仇恨,放在现代社会,或许还可能涉及到财产纷争,但在这个时代,财产通常是留给儿子的。
“院长,如果问题不出在姨婆身上,那姨婆会不会是替别人做事呢?”卫闲诺问。
繁空看了一眼二儿子,对,这有可能,然后她转向院长。
“问得好。”老院长笑道,“你姨婆的过去很简单,年轻时在秦校尉府,之后就一直陪在秦家小姐身边直到进入伯爵府,这辈子没嫁过人。她和烈城的联系,仅在于那里还有她的一个姐姐。”
姐姐,就是原来身体主人的母亲。
繁空一时间找不到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师父,没查到别的了吗?”
“没了。”老院长继续悠闲地钓鱼,过了半天又说:“你知道你这位姨娘是怎么去的烈城,又是怎么进到校尉府做事的吗?”
繁空在原主的记忆里搜寻了一下:“我的外公外婆只是普通的猎人,不想让两个女儿都在乡下那种地方过一辈子,所以就托关系带着姨娘去越城的大户人家当丫鬟。”
老院长摸着花白的胡须,似乎在深思:“我会继续托我在京都的老朋友调查下去,你不用担心将来的事情。闲诺去越城,自然会有人保护他。”
“谢谢师父。”听到老院长这样说,繁空松了一口气。
卫闲诺眼神一动,他要去越城?连跳级参加科考的资格都没有了,去越城干什么呢?
从后山出来时,卫闲诺的几个好朋友在外边等着他,拉着他到一边聊天去了。
繁空坐到旁边的长凳上,把小丝柔也抱起来一起坐着。
“娘,老院长这点信息,我那几个朋友也能打听到的。”卫天曦挨着娘坐下说道,他还以为老院长那么厉害能打听出不一样的消息来。
“看来这件事,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繁空越来越好奇原因了,连老院长的人都打听不出来,这里面的水很深啊。
三个人坐了一会儿,就看见卫闲诺满面疑惑地走过来,但也没说什么。
丝柔难得来一次烈城,四个人就去尝了烈城最有名的小笼包和豆腐脑。丝柔虽然年纪小,但胃口特别好,一个人吃了两笼小笼包,吃完了又去买了一些小吃。
送完卫天曦回店铺,看看天色已晚,他们才坐着牛车回家。
丝柔早就玩累了,繁空的腰也不舒服,就把睡着的丝柔放到二儿子的怀里。
“车上没什么东西,可以把丝柔放在稻草堆上让她自己睡。”卫闲诺不喜欢小孩,看到旁边空着的地方,就对娘这么说。
“两边放的都是坛坛罐罐,万一不小心打碎了,碎片容易伤到丝柔。你要是抱累了,一会儿给娘来抱就行。”繁空现在多少理解这个儿子冷漠的性格,不管是天生的还是后天形成的,她不强迫他做不喜欢的事,只要不出格,她就不会干涉,实在是腰疼得厉害,再抱小丝柔,估计得疼好几天,只能交给儿子了。
“我不累,我抱着吧。”卫闲诺看出娘的不适:“娘,书院并没有指定谁去越城参加科考。”
繁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轻轻应了一声。
“刚才院长说,我去越城了,自然有人保护我。”卫闲诺带着一丝期盼的眼神看着娘:“其实,一直以来,书院并没有取消我去越城科考的资格,对不对?娘。”
面对二儿子激动而明亮的黑眼睛,繁空也不再隐瞒:“是的。”
卫闲诺的眼睛里渐渐有了光亮,想了想说:“娘是为了保护我,让舅舅这两个月不再针对我,所以请院长假装取消了我的资格?”
这卫闲诺的头脑也太聪明了吧?繁空点点头:“这是原因之一,还有就是娘觉得你的性格需要好好磨炼一下,你眼里只有自己,没有家人,你这样只考虑自己利益,丝毫不顾及他人感受的性格,迟早会吃亏。”而且还会连累到家人。
这段时间,卫闲诺已经习惯了娘动不动就在他面前数落他的缺点,完全不给他留面子,反正现在也没别人:“娘,我也在反省自己。”
“那你思考出啥来了没?”
“多关心关心别人的感受?”卫闲诺琢磨了一下,说道:“多体谅体谅大哥、大嫂,还有小弟他们。”
繁空笑了笑:“倒也不用做到事事周到,不过你确实得多多从他们的角度考虑问题,你这么机灵,娘说的话你肯定懂。”
至于其他的,也不是说改就改得了的,得慢慢来。好在老秀才给打下的底子牢靠,让这小子对原来的主人还算听话。
卫闲诺今天心情格外舒畅,嘴角难得地上翘了起来。
繁空在心里又捋了一遍原主和那些姨娘们的关系,捋到第五遍时,索性就不去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回到家里时,已是傍晚,天边是绚烂的火烧云,映得半天边都红彤彤的。
“爹,娘。”小丝柔推开院子门跑了进去:“奶奶买了好多好吃的。”
卫毅松在井边洗着菜。
小丝柔跑进厨房没见着娘,就要往屋里冲,却被卫毅松喊住了:“丝柔,你娘在休息,别去吵她。”
“爹,奶奶给丝柔买了好多好吃的,还有好多丝柔没吃过的糖。爹,你要吃吗?丝柔剥给你吃。”丝柔跑到爹跟前,红扑扑的小脸蛋上洋溢着喜悦。
望着女儿眼里对自己的亲近,卫毅松就忍不住想起以前对女儿种种不好的行径,甚至娘随口一句“不如卖了”,他竟真的动过念头,现在回想起来,真想拍开自己的脑袋看看当时咋想的。
“爹?”
“爹不爱吃糖,丝柔自己吃就好。”卫毅松说。
丝柔点了点头。
“毅松,阿蔷咋了?”繁空望着紧闭着门的大儿子房间,以前每次回来,大儿媳总是在厨房里忙进忙出的,今天异常安静,还真有点不习惯。
“娘,您说的方家那些事儿,全应验了。他们跟阿蔷套近乎,问的都是您和闲诺的事,哪怕是一点一滴也不放过,全从阿蔷那打听。”卫毅松想到丝柔娘这几天的失落,心里也不好受。
“他们是怎么问阿蔷的?”繁空好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