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人也匆匆赶到,喘着粗气的卫天曦迫不及待地问:“娘,二哥,我听到了不少闲话,说是书院里有个秀才跟青楼的姑娘有瓜葛,书院里总共也没几个秀才,该不会说的是我二哥吧?”

    “真巧,说的就是你二哥。”繁空一手指向卫闲诺,言简意赅。

    卫天曦:“……”

    卫闲诺的脸色更是难看几分,特别是当娘的手指指向他时,他咬紧牙关反驳道:“肯定是有人故意造谣,我和青楼女子根本不认识。”

    “二哥,你是不是不小心得罪谁了?”一大早,烈城街头巷尾都在谈论这事儿,卫天曦在店里帮忙,连店里的小伙计都在议论,说得绘声绘色的,他听着都觉得脸上发烧。二哥身为秀才,还那么优秀,他担心得赶紧跑来问,一见娘在这儿,心里就有点不妙的感觉。

    “没啊,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卫闲诺恨恨地说着,连弟弟都知道这谣言了,看来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心里不由得焦急起来。

    “那现在怎么办呢?”

    “娘,您快去找院长吧。”卫闲诺拉着繁空的胳膊,语气很是迫切:“院长看在我爹的面子上,肯定会帮我一把的。”

    “万一他不肯帮呢?”繁空有些不满。

    “那就求他,直到院长答应为止。院长爱才如命,心肠一定软的。”

    “要这样求人,你自己去求。”繁空冷着脸说:“求人不可耻,但这种死缠烂打的求法,只会让人瞧不起。”

    “男儿膝盖有黄金,哪能随便下跪?娘您不一样,您是为了我,外人只会觉得这是母子深情。”

    母子深情个鬼,繁空心里暗骂了几句,查清事实的本事没有,倒是很会盘算自己的亲娘。

    “二哥。”卫天曦轻轻拉了拉二哥的袖子,娘的脸色好吓人。

    “我饿了,我们吃点东西吧。”繁空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着“虽然看透了这个儿子,但作为母亲,我还是爱他的”,这才神色平静地走出林子,来到了街上。

    烈城的小吃五花八门,有肉包子、豆腐包子、韭菜包子、煎包,还有炒榨面、炒年糕等,应有尽有。

    繁空想点炒年糕,又怕不好消化,最后要了两笼豆腐包子和一碗豆浆,问两个儿子想吃什么。

    “我要肉包子。”卫天曦一闻到肉香就馋了。

    “豆腐包子吧。”卫闲诺哪里有心情吃东西,但看到娘冷冷的眼神,只好点了一笼。

    三个人刚坐下,旁边一个中年男子转过身来,对卫闲诺说:“看你这打扮,是石鼓书院的学生吧?听说有学生天天晚上跟青楼女子‘共赴巫山’,你说的是不是你啊?”

    正喝着豆浆的繁空差点喷出来,“天天共赴巫山”?这传言也太离谱了吧?

    卫闲诺握紧了手中的筷子,冷冷回应:“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根本没有这回事,他是被冤枉的。”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冤枉的,男人都懂。”中年男子嘿嘿笑着:“像你这样的年轻人,见到临花阁里的美女,哪能忍得住。”

    “对啊,”另一桌的男人也凑了过来:“一旦尝过女人的滋味,说不定每晚都想呢。”

    卫闲诺气得胸口一起一伏,手里的筷子几乎被捏断,正要拿筷子扔过去教训这些人,

    “砰”的一声响,繁空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对着那两个男人喊道:“没看见我们在吃饭吗?”

    “哟,这大娘挺横嘛。”其中一个男人上下打量着繁空,眼神里带着轻蔑。

    “你们在我两个年少的儿子面前口无遮拦,我还不能护着自己的孩子了?”繁空大声质问道:“要不要让周围的人评评理?”

    看到周围的视线都集中过来,那两个男人才悻悻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卫闲诺心头猛地一紧,作为石鼓书院的尖子生,不过两天功夫,就被剥夺了越级应试的机会,还被人口沫横飞地议论,名誉扫地。

    “二哥。”卫天曦不知该如何抚慰这位一向清高的兄长,此刻他的内心该有多痛苦。

    繁空边品尝着小笼包边轻描淡写地说:“只要人还活着,难免会遇到被人泼脏水、遭人诽谤的时候。人生路上没有谁总是一帆风顺的,和你未来将要面对的风雨比起来,这点事又算得了什么呢?”

    卫闲诺依然垂着头,隐约间传来吸鼻子的声音。

    “娘,我打算去临花阁找那个青楼女子,问问是不是有人指使她的。”卫天曦愤慨道。

    “如果她说没人指使呢?”

    卫天曦一时语塞:“那该怎么办?”

    繁空继续静静地吃着小笼包,未作言语,望着二儿子这副伤心的样子,想到他在书院尚能强自忍耐,如今听了这些闲言碎语,心绪恐怕早已崩塌。虽然称不上视如己出,但毕竟相处已久,即便他有时候气人到让人肺都炸,此时心中也免不了感到不好受。

    “我可以请王公子帮忙询问那女子,他在临花阁可是花了不少银两的。”卫天曦思索着对策:“或许她会说出来。”

    “你已经退出了王公子的生意圈,他还会理会你吗?”繁空对这位王公子颇有些戒备。

    “娘,王公子也向王老爷坦白自己不想读书,只愿从商,央求了几日,王老爷便答应了。”

    这倒是出乎繁空的预料:“那么,王公子还做那些暗地里的生意吗?”

    “不了,王老爷分给他管理两家店铺,王公子哪还有心思去做那些不正当的买卖。”

    繁空微微松了口气,前世中,卫天曦因被下药成了废人,从而报复于王家兄妹,世人皆以为是王泽所为,繁空心中对王泽总是有些戒惧,因此不愿小儿子跟着王家学做生意。如今看来,一切似乎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三人见到王泽时,他正忙着在店铺里核对账目,算盘敲得噼啪作响,手法纯熟。

    王泽与卫闲诺年纪相仿,皮肤白皙,笑容灿烂,显得格外开朗,繁空明白这只是表象,能搞黑吃黑的勾当,这少年绝非池中之物。

    听闻卫天曦的来意,王泽略显诧异,没想到传言中与青楼女子有瓜葛的竟是天曦的二哥:“天曦的二哥,临花阁那位女子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