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银匋看向慕青杉,眼神带着探究。
孩子还是俊模样,不可能有人假扮。难道真的落一次水就能性情大变?
罢了,总比变坏了好。
“青哥儿长大了,知道护着母亲了,而且处理的这样妥当,你该高兴才是。”
宁玉馨将泪水擦尽,“既然你们知道了便要心里有数。青哥儿你要务必查清楚案子,还娘一个清白。”
“姑姑还有我,我们都知道是有人在背后整宁家。”宁远韬拍了怕胸脯,“姑姑你放心,这件事你交给我,我一定查出背后捣鬼的是谁。”
她不想扫了孩子的信心,便道:“你要小心千万不能冲动行事,要在暗中调查。”
“姑姑放心,我已经有了对策。”他站起身,“事不宜迟韬现在便去调查,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去吧。”
“远韬告辞。”
宁远韬自信满满地走了,临走时对着慕青杉眨巴了一下眼睛。
“青哥儿今天在堂上审的如何,可有眉目。”许银匋问道。
慕青杉顿了一会儿功夫,缓缓摇头,又点了下头,“或许吧。现在线索差不多了,还需要一条线将它们连在一起,也就是说——动机。”
说动机两个字的时候,他看向许银匋,“还请老夫人跟我说说舒夫人的事。”
慕乐萱反复提醒,她一直在做一个诡异的梦。她梦到了一身红衣想要告诉她什么的舒夫人,这一定不是偶然的。
子不语怪力乱神,但他们穿越已经是超自然的事情了,不信不行啊。
也许这事真的跟舒夫人有关,再往好了说,破了此案舒夫人一高兴说不准送他们回去呢。
许银匋脸色沉了沉,“这事……与你的案子无关,也帮不了你破案,你还是另寻线索吧。”
“老夫人,这事关系到凶手的底细……”
许银匋重重将手中茶杯搁在几上,发出一声脆响,“难不成你也觉得是我害死了舒夫人?”
“不是……”
那你倒是说清楚啊。
宁玉馨忙给他打眼色,“都说了与你的案子无关,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还不快退下。”
“是,青杉告退。”慕青杉不甘不愿地拱手退下。
这古代老太太真犟,到底有什么说不出口的,看来当年宅斗斗的很惨烈啊。
但看许银匋和宁氏侯氏相处的样子,不是个恶婆婆,相反是个难得的好婆婆,不像是那种恶心勾当的人啊。
矛盾,拧巴。
他就不信弄不清楚这些旧事,难不成当年园子里的人都死绝了,总有人会知道。
气呼呼离开了东院,刚一出门便瞧见了慕乐萱身边的丫鬟正乖的像一只鹌鹑一样站在明宴身边,偶尔拧头瞧他,小脸红扑扑的。
“小鱼你怎么来了?”
“三公子!”小鱼小跑过来,“我家小姐说有事情要跟你说,要奴婢来报信。”
“也罢,今天中午正要想要吃她做的菜,你去告诉她一声。”
“是。”小鱼羞涩地看了一眼明宴,扭身跑了。
慕青杉看着她如兔子一般的矫健身影,“明兄你瞧你把我家小丫鬟迷的,真是魅力无限大啊。”
明宴破天荒白了他一眼,脸上出现了些变化,耳垂变得微红,貌似像害羞咩。
“哎?明兄你耳朵怎么红了?发烧了?病了?”
明宴躲避他的眼神,往左边岔道上直走,“胡说什么。”
“反了,这边。”
明宴转过身跟上他,耳朵越发红了。
世上为什么要有女人这种奇怪的生物?
明宴一路上被烦人精打趣着,差点没一巴掌拍死他。
世上有的男人也很讨厌。
回到墨沁轩的时候,小厨房已经炊烟渺渺了,想必方才慕乐萱就在附近,比他还快一步到了这里。
慕青杉和黑妞亲热了一会儿,将他塞进明宴怀里,自己向小厨房走去。
渭水下岸。
宁玉海眺望岸下依旧波浪湍急的河水,额头上的眉毛拧成一个疙瘩。
“宋通判,你对水利知之甚多,你说这水还会涨吗?”
宋知友脸色沉沉,“还会涨的,如果再下雨,长得会更加猛烈。所以,下官觉得,离这河道最远的榆树村最好也要及时搬到山上。完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搬,你立刻去组织人去般。年纪大的,要士兵们背上去,一个都不准少。”
宋知友道:“是,大人,下官这就去办。”
他急急走了几步,有折回身来,一拍自己的脑袋,笑道:“您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是来做什么的。”
他将手里的草鞋递过去,“这是夫人让我给您捎来的。夫人说知道您的鞋定然穿毁了,此刻一定光着脚呢。”
宁玉海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是黄泥的光脚,眼睛里柔柔的都是笑意,“还是她想的周到,这草鞋来的是时候。”
这些日子他穿的跟一个农民并无差别,如此便于一起救援,如果没人介绍还真没人能认得出来。
宋通判走后,他赶紧换上草鞋走了两圈,心里美滋滋的。
“爹——”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中,他赶紧肃了面孔,转头看到一个泥猴往这边奔过来,“你慢着点,有没有点女孩样,真是……哎——”
说话间‘小泥猴’已经走到他面前,她便是宁玉海的小女儿宁远志,“爹,快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大石头村那里出了大事了!”
宁玉海一吹胡子,“欠揍!这说的是什么话……”
宁远志急得一跺脚,“那边从一个院子里的井里冲出两具骸骨!”
“那你不早说!”
两父女连跑带颠地往大石头村方向跑去。
墨沁轩,小厨房外,刘厨娘和她家媳妇坐在小马甲上唠嗑,看到他过来了赶忙站起来问好请安。
“你们去吃饭吧,这里有五姑娘在就可以了。”
刘家婆媳俩道了声谢,去吃饭了。
慕青杉走进去,看到一个忙碌的身影像个陀螺一样忙上忙下,抬头看他一眼,手上的筷子不停地在搅蛋。
“你来了。”
慕青杉看到画风清奇的前男友,浅笑道:“你怎么不让人帮忙,充什么好汉。”
慕乐萱叹了口气,手上的动作停了停,“我也不想啊,可是慕乐萱这厮就是喜欢做饭啊。我想控制根本控制不了,一看厨房就想进,而且啥都想亲力亲为,没办法。”
可能这就是老天爷对他饭来张口的惩罚吧,太残忍了。
慕青杉没忍住噗嗤一笑,对上她警告的眼神,慌忙捂住嘴,做了个封嘴的动作。
“哼。”慕乐萱手中大海碗重重搁下,“你过来搅蛋,一直搅到筷子能立住的时候。”顿了顿道:“别忘了洗手。”
慕青杉乖巧地哎了一声,撸起袖子找哥哥干净的盆净手,然后拿起桌上的大海碗,飞速搅拌,
相当熟练的样子。
“小鱼说你有要事相告,是不是打听到了什么。”
慕乐萱没有回答,动手将整喂了调料的鲈鱼放入锅中,盖上锅盖。这才道:“你一上午审出了什么?”
慕青杉迅速地总结陈诉将上午的审讯过程说给她听。
“你是说她们不是凶手,只能说也许动过杀机,但最后没有执行?”
“正是,只是她们没有人证。但是前几桩凶杀案她们都有不在现场的证据,只有这一场,她们没有。”慕青杉道。
慕乐萱掀开锅盖,鲜香的鱼香味弥漫出来,满室香气。
“凭此如何就不能断定她们一定没有嫌疑,你可不要因为同情她们的遭遇而干扰了自己的思路。在这里苦命的女人多了去了,你同情不过来的。也许这一起正是她们做的也说不定,再有甚者,是她们特意计划好的一切,为的就是借着前几次凶杀案的东风,借故摆脱自己的嫌疑。”
“你这说的太玄了,难道我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吗。我已经排除了她二人人际关系网,并没什么特别的。”
“花妍的药如何得来的可问了。”慕乐萱将锅盖盖上,转而拿起几瓣蒜啪啪拍扁。
慕青杉将筷子立在蛋清中,筷子很快倒下了,只好继续搅拌。
“问过了,是小厨房的刘石燕。她和花妍有着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她和角门的婆子私交甚好,经常合作帮园子里的人携带东西。她今日回家休息之日,明日回来,已经着人去找了。”
慕乐萱呵呵笑了,“刘石燕这是不想干了……”忽然她身形一顿,“刘石燕?她不也是你排查剩下的嫌疑人之一?”
“她……”慕青杉回忆了片刻,摇头,“她被排除了,有人为她作证。而且她的人际关系都调查清楚了,完全不符合犯罪的条件,应该不是。”
“对了,我按你说的去查了伙房谣言的源头,可惜谁都说不清楚。可见这传谣言之人是故意为之,心机够深。”慕青杉将搅拌好的蛋清递给她。
慕乐萱接了,将捏好的红豆沙球放入面粉内裹上面粉,再将裹了面粉的红豆沙往搅拌好的蛋清中滚一滚,放入准备好的油锅中一炸,立即捞出来,放到油纸上吸吸油,装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