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方势力暗涌,朝堂之上明争。
这些似乎一点没影响到司怀铮。
宸佑殿,没有新鲜事。
他依然懒得去学院,也不温书,只是还印刻着在军营的习惯,练功。
偶尔,也带六皇子练练武。
这天,他从武场跑马回来,春杏弱柳扶风地出现在他必经的拐角,往他身上倒。
被他一脚踢飞,摔出好大一声动静,当场吐了血,不知道还能不能养回来。
这还不算,司怀铮当即让人把她丢了出去,让她去把规矩学好,学好了,也不用回来了。
这件微不足道的事情,除了震慑住了宸佑殿一些别有心思的人,还有让安插了手脚的背后之人不爽,再没多少人关注。
对此,山栀没有一丢丢同情春杏。
她可是听到好几次,几人合在一起贬低她来着。
什么无非是占了冷宫照顾一二的情分,还真以为三殿下待她不一样。
什么长成那样,没有自知之明。
又嘲笑,她是进了匪窝都没人愿意碰的货色。
说不生气是假的。
但也不能一手掐断人脖子。
刀还是司怀铮拔,效果更好。
毕竟,她只是一个可怜的婢女不是吗?
话又说回来,她对春杏这行为,大感意外,看着也不像是这么没脑子的人啊。
怎么还使这么低级的手段。
这是当司怀铮,真是个迟钝的,还是傻的?
也不看看他近期对这几个貌美婢女啥态度,就敢使这种烂招。
这是,急了?
天越来越冷,也没能缓解大家的急躁心情。
一个个的,都一样。
——
次日,司怀铮去找嘉和帝。
直截了当得很,说想出宫走走。
他说以前没事在关城内溜达,有点不习惯待在宫里了。
原本皇子不能轻易出宫,但这话也许取悦了嘉和帝,他同意了。
一出宫,便往长阳街最热闹的路段走去。
除了青楼不入,司怀铮像是出笼的鸟儿,哪哪都看看。
没多久,身后小厮装扮的山栀,拎了好几扎玩意儿,几样吃的,还有杂戏话本子。
这么一路走,钻入了距离有礼街最近的一个瓦子里。
居屋栉比,千铺杂陈。
酒楼歌馆的声音溢满人群密集的街道。
司怀铮挑了家招幡最大的酒馆,进去就说来坛最好的酒。
这无疑是最贵的一家。
领命悄悄跟出了在后面的侍卫,捏了捏身上的碎银,咬咬牙跟了进去,远远在另外一桌坐着。
进来了,店家又怎么允许只占着位置不消费。
侍卫只敢点最便宜的酒。
收了山栀银子,得了授意的小二,给他们端上了喝起来偏柔,实则够烈的酒。
又说东家今儿高兴,给每桌送了碟子不值钱的花生。
运气好的,还得了些碎肉片,虽然看着不好看,但味道着实好啊。
好酒好菜的,氛围也到位。
侍卫们不一会儿,就喝晕乎了。
倒也没醉,就是这酒劲有点大。
司怀铮将面前的酒一口喝完,又优哉悠哉出了门。
等尾随的侍卫们出来跟上,只能看见两人朝着最热闹的地方挤去。
一晃眼,人群一挡,再不见了人影。
-
两人已经穿街过巷,来找师父们了。
直接敲了师兄家的门。
可以逗弄小屁孩,他们猜,师父们应该是在这边。
果然,猜对了。
天气好,午后在院子里喝茶晒太阳呢,小豆丁坐在茂海的腿上叽叽喳喳。
山栀步子比司怀铮轻快,最先凑过去。
“师父、大师父、师嫂~”
段灵诧异:“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山栀指着落后两步的司怀铮:
“嗯。他去跟皇上说了,想出宫溜达,好歹向来不提意见的儿子开了口,这不就答应了。不过派了尾巴悄悄跟着,我们在前面的瓦子甩开了,一会还得回去晃荡一下,让人找到。”
话落,司怀铮也上前打了招呼。
岁椿直截了当,问他们:“有事?”
时间不多,司怀铮直言,有些事想请教茂海。
茂海带着司怀铮,回了相背的院子里,山栀留在原处。
她搂着岁椿的手臂,跟厚猫儿似的蹭蹭脸,“我不一样,我想师父想得紧,也想来看看我侄儿。”
山栀口中的小侄儿,就快满两岁的团子,现在正在段灵大腿上趴着,扭着头看山栀这个陌生人。
山栀凑过去,蹲在他面前。
小孩子的眼睛是最漂亮的,清澈纯净,又黑又圆又亮。
山栀龇牙一笑,也不管小孩子乐不乐意,头埋过去狠狠嗅了一口。
小孩子,就是香!
山栀,果然是有点孩子缘的,团子不仅没哭没躲,还笑了……
“你爹呢?”
山栀直接问团子。
团子仰头看段灵。
段灵帮他解释:“不巧,有事出去了。”
山栀随口嗯嗯,也就随便问问,并不稀罕他在不在。
这边逗着小孩,那边聊着严肃的事。
茂海看着桌上的清单。
是一份官员名单,上面圈出来的名字,却不多。
司怀铮整理出来的。
根据之前他跟山栀去夜探府邸得来的情况,而最终梳理出的名单。
一回京,他便让傅昼跟夏海去进行再次探查。
“时隔数年,幸好情况没大变,人数虽少,也能派上点用场。”
司怀铮指的是拥立六皇子为储的事情,他找了几个看似中立,或者偏向二皇子的人,倒戈。
理由简单,他们确实能说上话,也没有坏到底。在一些事情上,留下了把柄让司怀铮他们发现了。
茂海原本想发自内心的夸他想得远,却又忍不住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就这么不相信他?”
茂海说的是嘉和帝,司怀铮冷哼。
“以前他让司怀瑾平衡刺激司怀晟,我能理解。现在位置空出来了,这些年他表现得最宠母妃跟小六,按理,也应该跟信得过的阁臣通个气。但您看,现在站出来支持小六的人,寥寥可数。”
“大师父,我知道他这是自信,自负。自认为还年轻,不想受任何人胁迫。他自以为深谋远虑,一切为大周江山,却不想可能因为他这般模棱行径,他的儿子们早暗地里厮杀得血流成河。”
茂海能说什么,自古君王多这般,这才正常。
“你是想让其他人咬二皇子,所以迟迟没有把他的罪证交上去?”
司怀铮突然想到那晚山栀云里雾里追着他问问题的样子,忍不住弯了唇角。
“山栀是一点没看出来。”
茂海无语,他在嘚瑟个什么劲儿。
多少年了,一个嘚瑟脑子,一个嘚瑟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