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永州。
前往临海的江门县。
山栀他们看过舆图,决定沿海南下,游历山海。
一直南下,渡烟河,到邰州。
悄悄去邰州连心镇看一眼祖父大伯他们。
然后再过了明路,找到地方官,让人护送入京。
至于被谁掳走,不知道,定是南岛的人,不然为何会船上醒来。
后来又遇海寇袭击……
好一出皇子历险记。
差点命都没了,呜呜呜~
山栀挺喜欢这个剧本。
反正就算查到了幕后黑手是二皇子,谁敢说二皇子跟南岛没有勾结呢,是吧。
毕竟二皇子几番南下,乘船跨海,还是容易的嘛。
不就找个背锅的。
南岛最合适不过了。
当晚,马车在靠近石门镇的野外停下了。
虽说有身份路引,但不远的永州地界刚出事,一个不起眼的小镇上出现陌生人,够引人注目。
还是绕路的好。
车厢内被褥手炉一应俱全,车厢外不远处,篝火熊熊,丁仪摊开一个垫子,躺下直接睡了。
山栀放低声音,跟司怀铮交头接耳。
“大师父有跟你说他是谁吗?”
司怀铮摇摇头,茂海并没有额外再交代他什么。
确实只跟他们说过,如预料不错,这里是引起混乱的好地方。也是翻山东逃的好地方。翻过李子山,山脚会有马车安排,但没说派人跟着啊。
这么一来,山栀更不明白了。“有些不对劲。”
司怀铮思考一番,得出结论。
“确实不对劲,大师父既然没有提前说,肯定就是没打算安排人给咱们。以咱们的本事,根本不需要他额外找人照看。”
山栀一百个同意这话。
“就是就是,咱们俩谁啊,稀罕谁照看。不过,他功夫应该不错。”
司怀铮回想一路丁管家的表现,说得有理有据。“嗯。快马驾车,身形稳当,呼吸均匀,面色不变,功夫肯定有。”
山栀放下窗帘,躺在约一尺的条凳上,收绷脚掌活动着,继续想着这个说书先生。
“他知道录苔巷,也知道大师父的计划,总归不会对我们有恶意,就是不知道,他自作主张跟着我们,是几个意思。”
司怀铮也是这么想的。
而且之前出现了个师兄,再出现个什么新的人,他也不会再觉得奇怪。
但凡眼前这个人年轻一些,他都要怀疑又是师兄了。
不过看这个年纪,即使跟师父同门,顶多也是个师叔。
不过,也有可能是其他身份。
但这人又不说自己是谁,怪讨厌的。
司怀铮也躺在对面的条凳上,用微低的声音跟山栀说:“不然,我们甩掉他?”
山栀还没说什么,外面传来咳嗽声。
山栀翻个白眼,看来是听到了?这功夫果真不弱啊。
-
次日,马车进入江门县。
两人嗨了。
司怀铮连皇宫都少出,自然什么都新鲜。
山栀也兴致很高,看到一块青石板都能感慨,好大啊,好光滑啊,跟之前见过的果真不一样啊……
山栀说的当然是后世那些人造古镇。
而且她好久没吃新鲜的海鲜了。
靠海的城镇,海鱼新鲜多了。
鱼粥、鱼丸子、蒸鱼、炸鱼段、焖鱼……调味料简单,却胜在食材新鲜,撑得肚子滚圆。
小小可惜了一下,好像这里的人不吃鱿鱼,反正她没看到,不然好歹来一份香煎鱿鱼筒。
为了几口吃的,他们在这个镇上多逗留了一天。
丁管家跟着吃香喝辣,却也忍不住损山栀。
“怎么,以前他饿着你了,没点吃相。”
这两天,足够山栀知道这个说书先生什么尿性了,狗腿子,不然,怎么没见他损司怀铮,尽逮着她霍霍。
“连吃都堵不上你的嘴,说书赚不了几个钱吧,真可怜,瞧你瘦得都要皮包骨了。多吃点。”
司怀铮埋头拆蟹,不管这两个人斗嘴。
动作斯斯文文,却拆得干干净净,堪称行为艺术。
把肉放山栀面前,“吃吃看,虽然不是最肥的时候,这只膏也很厚。”
美食在前,山栀再懒得管丁仪。
今日份最后一餐,考虑到一会要睡觉,难得没有吃撑。
回到栈,丁仪说,明天得离开。
两人没有意见,毕竟原本就没打算在一个地方待太久。
已经过去三天,消息怎么都该传到这里了。
果然,第二天醒来,栈的人都在讨论。
山栀他们故意挑了最热闹的一个角落坐定,光明正大的听别人聊着。
刚才就说得起劲的汉子,还在继续说。
“真的,没骗你,临河的村子里刚好有人打鱼,确实远远看着了,她的马车都碎了,肯定是没了。”
另外一个声音刻意压得很低,却还是能被听见。
“官爷都说了,是遭遇惊吓,回去休养。你肯定是听说了之前的那些流言,觉得她在园子里滥杀无辜,不是个好的,恨不得她死了才好。”
“太惨,那地方确实也是晦气,谁都知道。听说太子带了两千人呢,根本打不过。衙门也知道那儿,不知怎么的出发时间晚了,赶过去接应护送过山,已经晚啦!”
……
他们最开始起话头,已经提了是送亲队伍,为了安全,所以都不直接指名道姓,但周围的人一听也都知道,说的就是大公主,讨论的就是李子山的那大乱斗。
有些个胆子小的,连听都不敢听,赶紧扔下碗筷,逃走了。生怕这些人明目张胆的讨论这事,给自己也带来祸患。
但更多还是胆子大好奇的人,恨不得能听到更多刺激的消息。
“要我说,这事也晦气,还说是算过的好日子送亲,怎么就遭了这么个事。”
“就是,幸好那王子没出事,不然可就惨了。万一因此跟漠北打起来,倒霉的还是咱们老百姓。”
“听说那些人坚持回去,也不懂是跟着回了京阳,还是直接走了,你们知道吗?”
“后边的事,瞒得死死的。”
“老天,这都什么事。”
“老刘你怕什么,总之这事跟咱们也没关系。”
“那么多的刺啊,万一流窜到咱们县可怎么办。我有一兄弟在衙门里当差,本来今日休沐,直接被叫了回去,看样子,接下来,哪哪儿都要不太平了。”
……
吃饱喝足,听完消息,山栀他们回房收拾东西。
丁管家用脚卡着门。
表情摆出了说书的神秘,跟他们抑扬顿挫的说:
“知道吗?嗐!哎呀,她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