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怀铮听这话觉得新鲜,又有点好笑。
“我不小,我长大了。而且,你只比我年长四年五个月。”
啧啧,精确到月。
山栀怀着秘密,不反驳他。
两人没再说话,走了一小段,司怀铮才再次开口。
“应该是要嫁给太子。”
山栀是信的,毕竟不是嘉和帝,应该就是太子。人家漠北的公主也是金尊玉贵。
“不过周朝史上,不是也有漠北公主,嫁给其他皇子王爷的先例吗?也得看这个漠北公主的地位,美貌,还有周朝这边迎娶的人什么态度。”
其他宗亲自然不够格,嘉和帝这一辈,活着的亲兄弟,还有一个安王。
儿子的话,只有太子和二皇子适婚。
年龄合适,身份又能匹配漠北公主的人,只有这几个。
司怀铮抬眼望向宫墙,“储君继位,内援外助。如果父皇是真心想让太子承大统,两国交好,娶漠北公主的人,一定是太子。”
“不能让他得逞。”
“不能让他娶!”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司怀铮立即抓住山栀的手,小脸板正严肃开口:“你不要动手。”
山栀不习惯被小人儿这么叮嘱,再说了,她是那么冲动的人吗?
忍不住撸了一把。
“知道,当前不宜生出什么事端,自然是要让司婉元稳稳当当离开大周。”
司怀铮拧着眉,对后续的事情有点摸不准。“如果太子送亲,一来一回的,又到年底,对咱们的计划实施有利。”
山栀知道他说的是,暂时不跟太子正面冲突,年底他生辰过后,明年可以去边关了,完美避开。
但是……
“如果太子送亲,带回来漠北公主,他背后又多了一层势力。到时候他死了,会不会惹出其他麻烦?”
山栀说完立即又自我反驳。
“应该不要紧,漠北姑娘不是可以二嫁吗?送回去就可以了,说不定她原本就想回呢。顺带给多点金银……嫁给下一个太子?
不过,这就得看,下一个太子的年纪合不合适了。”
山栀幽幽看着司怀铮。
司怀铮咧嘴一笑,“那确实,年纪太小了。”
两人相视一笑。
山栀不想再思考这些,“你回去问大师父。”
司怀铮点头,是要问的。
两人想早点回去,自然不会悠悠走着,转眼消失在原地,只剩一片叶子,被掀起,又缓缓落回。
山栀没有去听司怀铮跟茂海说什么,洗洗睡大觉。
只不过第二天,司怀铮跟她转述了一句,会有人比他们更急,不会让太子得逞。
她稍作考量,知道了大师父说的是谁。
当然是二皇子,司怀瑾。
-
事情跟预想的一样。
太子正是那个娶漠北公主的人。
嘉和帝同意了漠北的请求,直接把这次漠北出使,变成了王子接亲。
其实这事,早有预料。
从漠北带来的那些东西,就能看出些,跟以往出使带来的不同。
据说司婉元除了哭,并没有说什么。
当然,山栀也没兴趣再去听什么墙角,总归这件事是板上钉钉。
正因为之前两国早有口头商议,公主的嫁妆是早早备下了的,所以说仓促,倒也不乱。
只等钦天监算出良辰吉日。
出行日期很快定好了。
立秋日,宜嫁娶。
山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却没想事情找上了门。
司怀铮这天没有按时回来,比平时晚了半个时辰,脸色也不是很好。
等吃完饭,其他人都退下了。
司怀铮才说出事情始末。
原来太子送亲迎娶一条龙,作为出行团最重要的人物,主动开口跟嘉和帝说,三弟日渐年长,该接触些事情,有些历练,长长见识……
这一次出行,太子说,想带上司怀铮。
嘉和帝自然觉得是好事,皇子这个年纪,是不该只读死书傻练武。
太子有意提携,培养自己的助力,又在可控范围,嘉和帝乐见其成。
于是,直接把司怀铮叫过去说了这事。
司怀铮,不配拒绝,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唯一的好处就是,这次出行,下次再申请外出,会更顺理成章。
司怀铮说完,山栀和茂海都沉默了。
在座三个人,自然都是知道,太子绝对没安好心。
山栀原先压下去的火苗,再次蹿起!
几乎一秒做好决定:
去就去,谁怕谁!
她就知道,太子嫌自己命长了!
茂海眉头直跳,也是无可奈何。
没几天时间了。
三个脑袋飞速转动,谁也没有先开口。
茂海想法成型,但决定三思而行,先冷静冷静。
“先休息,晚点再说说自己的想法。”
茂海回到自己房间,长吁短叹。
一个个的,真的不消停。
自己这徒儿,想要独善其身,又怎么可能。
终究吃了年纪太小的亏。
蛰伏了这么几年,眼看着到年纪了,接二连三的出事。
算了,帮他出去躲一躲吧。
茂海几番思忖,确定可行,闭眼小憩。
山栀听大师父的,既然茂海说醒来再说,她自然也闭眼睡了。
但司怀铮睡不着。
蹭到山栀小榻边,悄无声息坐在杌凳上。
“山栀~”
山栀听见了,但是不想理他,转个身,留给他一个后背。
司怀铮看着她后脑勺出神,渐渐想起刚才跟太子相处的每个细节,原来看不懂的太子的那些所谓关爱的眼神……如今知晓了真相,只觉得恶心透顶,如附骨之蛆。
如果没有人打扰,山栀是能睡着的,但是身后某人的呼吸太过明显,山栀一个不耐烦,又一百八十度翻个身。
正看到司怀铮阴郁的脸。
这下好了,还怎么睡。
山栀不至于对他小心翼翼呵护备至,有些事情,却实在无法忽视。
太子这件事上,她确实怕司怀铮留下阴影。
这孩子,从小被虐待的阴影估计已经在心里留下了痕迹,如今再加这一遭,也是够倒霉的。
这都是什么狗屁家人。
山栀坐起身,盘着双腿,看着他。
“睡不着?午后还得跟大师父聊这事儿,闭目养神也好啊。”
司怀铮在山栀转过来时,已经快速转变了神色。
如今是个迷茫又可怜的小修狗,黑盈盈一双眼睛,全是可怜。
山栀又把声音软了几分。“我也会跟着去的啊,你怕什么。而且说不定不用去呢,醒来先听大师父怎么说。”
“山栀~我不想见他。”
一边说,一边躬身挪动屁股换了个位置,直接挪到了榻上。
直接在边沿躺着了。
山栀往里缩了缩,把人一扯,扯进来一点,没好气的咕哝。
“也不怕摔下去!”
司怀铮阖着眼睛不说话,他只知道,挨着山栀,心里没那么暴躁。
山栀拍拍他手臂,“别想了,晚点看大师父怎么说。”
“嗯。”
山栀心里无奈,这会儿又听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