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子高度关注二皇子动静时,二皇子动了。
只不过,结果出乎所有人预料。
立秋过后,二皇子请示嘉和帝,外出游历。
他说,既想多看看父皇治下的山川名河,亲身体验诗词歌赋里的美景,更是想为父皇分忧,亲眼去看看,这一年的秋收情况,是否一如地方上报。
他会掩去身份,只以平常人家公子哥的装扮出行,去看一看真实的民间生活。
嘉和帝大喜,龙心甚慰,不可能不允。
二皇子离开了。
随着富户盗窃案的结束,天狼阁销声匿迹,仿佛从未存在。
无忧武场也在半个月前关闭,只剩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茶馆,里面的掌柜和小厮,一问三不知。
太子暴怒。
“司怀瑾!我看他躲到什么时候,有本事,永远别回来!”
墨奕蹲在地上捡一地的碎瓷,丝毫没有被太子刚才的狂怒吓到,安静的陪在一旁。
等太子发泄完了,他乖巧的在收拾。
每每这样,太子便多喜爱他一分。
忍不住把人抱了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晚点让其他人来收拾,小心别伤了你的手。”
墨奕没拂他的好意,点点头。
太子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
过了很久,太子神清气爽从书房出来,直奔赵府。
两天后,另一队人马离京,朝着二皇子出发的方向追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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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殿,司怀铮早上是不在的,除非休息日。
山栀早上也基本在练功。
茂海最近心事重重,岁椿自然选择陪着老伴,而不是那个便宜徒弟。
房间的门关着,仅靠窗户的光线,不足以照亮这间长窄形的屋子。
茂海坐在桌前,一下一下无意识敲着手指。
岁椿给他添了温茶,杯中的水纹轻轻晃动,搅动过于沉寂的空间。
“是不是很失望。”
茂海苦笑,“本来也没敢抱多大期待。”
他不担心,太子派出去的人,真的能杀了二皇子,别说杀,甚至都不一定能抓住。
按线索指向,他心里几乎确定,天狼阁背后之人,必定有二皇子。
只是没有证据。
而且也不知道,是谁给二皇子出的这个主意。
户部那个人?
二皇子想做什么,不言而喻,茂海不会幼稚的认为,二皇子收敛钱财,只是想赈灾,回馈于百姓。
岁椿有些无奈开口:“自古皇子相争,不可避免,照目前情况,也闹不出什么乱子。我们已经老了,别想了。说白了,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茂海抬头看老妻。
“我没有担心二皇子,我是担心徒弟。”
“?”
岁椿不解。
“按太子的脾性,他出头那天,就是麻烦到来那天。”
岁椿神情一凛,“你想……”
茂海摇头,“我不想。”
更何况,司怀铮自己也不一定想走那条路。
不管谁存了这个心思,都会是腥风血雨。
说不担心是假的。
刚开始收徒,存了传承的私心,日子也属实有点无聊。
但现在看,山栀一根筋,满脑子想当天下第一,自由自在。
司怀铮又过于聪慧,还善于隐藏,却把山栀看得极重。
为了山栀,司怀铮甚至已经想好了未来几年的路。
他总觉得,不会那么顺利……
岁椿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怎么越活越拧巴了,事情不想做,心又放不下,还不如几个孩子。”
茂海苦笑,是了,他今天怎么了。
岁椿覆上他的手,“你答应过我的,身体养好了,就什么事情都不管了。即使徒弟的身份摆在这,他们爱怎样怎样,我们不管。”
“嗯,不管,他们有自己的路要走。”
岁椿再次来到后院时,山栀老早跑到正殿这边了。
刘氏又进宫,她来听听热闹。
她喜欢打探消息,毕竟消息多了,决策正确率更高。
但她这么积极听刘氏的墙角,还不是因为,之前司怀铮的名字出现过太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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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贤妃生了司怀鸣,刘氏跟贤妃的关系也和谐了不少。
刘氏把六皇子看得仔仔细细,问了很多问题,上次送来的画册还考了一番。
看到越发聪慧机灵的六皇子,刘氏爱在了心坎,又放心了不少。
又说了好些话,才让人带下去。
开始跟贤妃聊天。
“小禾大婚的日子定了。定在十月初八。”
定亲后就已经开始做相关准备,如今婚期还有将近四个月,时间不紧不慢,刚刚好,贤妃听了也高兴。
“好,劳烦母亲特意来告知一声,添妆的东西,早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我让人送回去。”
“原本今天是跟我一起来看看你的,身子不方便,我让她歇着了。”
“皇上说了,她什么时候想来都可以,不拘着次数,不方便就不来,没什么的。”
只有跟于禾相关的事情,贤妃都很好说话,气质也都变得温柔起来。
刘氏心里有点不舒服,怎么就从来不见她这么对自己这个亲生母亲。
但想着今天夫君交给自己的任务,刘氏立刻收住了所有不相干的心思,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皇上待你,还有六殿下,可还是那般好?”
贤妃对这类问题烦透了,表情一秒切换。
“母亲这话好笑了,好端端的问的什么问题。我跟鸣儿又没做什么,惹了皇上不高兴。”
刘氏不在乎她的态度,只要一如既往的受宠就好。
“你父亲说,左侍郎的职责已经并给了他,以后,兵部便只有一位侍郎。”
她眼里带着光,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是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只知道跟着夫君一同高兴。
“恭喜父亲。不过母亲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又不懂那些。难道母亲天天聊这些,就能懂了父亲什么意思?”
刘氏当然不懂,但是以夫为天,当然是夫君让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
她没本事为夫君生儿子,好在生了两个有本事的女儿,过到名下的儿子她也好好教养,连庶女她也爱护着,不拈酸吃醋……
正是因为她做得这么好,所以夫君才相信她,没有因为她生不出儿子看轻她,待她一如既往。
“我们不需要懂太多,只是该懂的要懂。”
刘氏也不生气,说话温温柔柔,语重心长。
“�6�8左侍郎当时被裁撤,如果不是你爹及时表明了态度,在皇上面前一连几次支持赵尚书。还有阿鸯得了太后的喜爱。职责相并一事,不会这么顺利。”
“如今你爹稳住了实权,他让我来告诉你一声,你以前什么性子,以后在皇后面前,也照旧可以什么性子。”
“最要紧的,是紧紧抓住皇上的心。”
“鸣儿这么聪慧,听说皇上还陪他念书呢,这可是连太子都没有过的殊荣。”
“兰儿,一定要好好教导他。”
于侍郎当然不会把最全部的朝堂权衡拉扯告诉刘氏,比如当时赵尚书也确实没有合适的人选推举,为了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不如成全了还算了解并且识时务的自己。
更不会告诉她,他的探子终于送回了一个重大消息。
太子要追杀二皇子。
如果事成,两败俱伤,就是六殿下最好的机会。
刘氏只要亲眼看到贤妃和六皇子受宠即可。只需要知道,贤妃和于鸯两人在后宫的表现,能影响一些人的判断,即可。
贤妃直接笑出了声。
“母亲这话还是去跟于鸯说的好,我可是自始至终没变过,你们该不会以为,于鸯跪太后,我在跪皇后吧?我说过,后宫不得干政,你们想做什么,都不要跟我说。”
如今小禾将要成亲,以后于家,别想再威胁利用她!
贤妃收住笑,冷脸质问,“你们嫌我的日子,太好过了?”
刘氏其实知道的也不是很多,但是夫君只告诉她,如果顺利的话,机会来了。
什么机会?
自然是,那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