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栀把带血的石子，再一次塞进了司婉元的嘴巴。
司婉元知道她问完了，可是还没开口求情又被塞住了。
她已经忘记了嘴巴和脸上的疼痛，唔唔声声，想求饶。
山栀没有一丝怜惜，只有厌恶。
她杀过人，却不会虐杀。
现在，她想做点曾经想过，却没有做过的事情。
殿内外成群的仆人，满室扑鼻的馨香。
精美的烛台，讲究的摆件，还有内室莹莹发光的夜明珠，床上柔软冰凉的丝绸被，都让她暴躁。
司婉元，不配！
山栀犹如地狱判官，俯身在司婉元耳旁，一字一句：
“我，来给他们报仇。”
“你以后再滥杀无辜，包括把今晚的事迁怒宫人，我不介意再来一次。”山栀刀子在她脸上游走，“别让他们死了伤了，明白吗，你们伤一个人，我碎你一寸骨。”
司婉元听见这话，拼命摇头，表示自己以后再也不乱杀人了。
她以为自己被放过了，但很快，她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在山栀的实力面前，她的骨头像一根根香脆棒，是捏碎还是折断，山栀有把握控制。
山栀的速度太快，最开始她只感觉自己左手小臂有一瞬间的疼痛。
此时，山栀又攀上了她的右手。
右臂也被折断后，左臂的剧痛才全部传到大脑。
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双臂再想挣扎已是不可能。
痛感连通意识，一起涌向大脑，疼得司婉元嗷嗷尖叫，却因为嘴里的石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嚎叫。
山栀看着她青筋暴起，疼得抽筋，两条腿蹬了几下，随后晕了过去。
山栀没有放过她，冷茶泼了下去，双指直接点中几个穴位。
司婉元眼看着，又要从疼痛中醒来。
山栀把被子全部掀开，看向了她的两条腿。
……
片刻，屋内响起山栀的声音。
“下来，拿东西。”
司怀铮听话的跳下，进了屋，才知道山栀是让他搬金银珠宝。
偷光公主殿，两人分道扬镳。
司怀铮拿着御赐之物去录苔巷，找大师兄藏。
山栀拿着一些能用的，到了周明家。
她没收着力度，周明听到动静亮了灯。
因为是晚上，张河没在。
周明出来就看见院子里的山栀，面前还有一布袋东西，随意的丢在地上。
“这是公主殿拿出来的东西。找人在茶馆里把明昭园的惨事散布出去，公主要杀人，太后递的刀，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会有人接单的，找愿意离开京阳避风头的人。”
“剩下的钱，你们置业安家也好，怎样都行，权当皇家给你们的补偿。”
周明看着地上的袋子，没有吭声。
山栀猜，这也许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周明，习武之人一口气不发，也许会一直哽在胸口，更何况你是走南闯北刀尖舔血的人。能做出行刺公主之事，也许单单也不是为了关燕，还有其他跟关燕一起死的人，我敬你是条汉子。”
“但有人跟我说现在局势未明，司婉元最好先别死。她是大周下一个能联姻的公主，一天不嫁你一日不能行刺。我把她四肢折了，不知道这样能不能让你舒口气。”
反正她自己可以。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或者你们，凭你们的本事进宫行刺，必死无疑，还会拖累家人。后果是诛九族！别存侥幸之心。”
“如果一定要报仇，你们大可以现在精进功夫，有朝一日，前往漠北，那个时候，我不拦你。”
周明什么都没说，跪下重重磕了一个头。
再抬头，山栀已经消失。
山栀跟司怀铮回到西殿，茂海咳嗽了一声。
山栀走到窗户边下，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她的四肢断了。”
说完，山栀回了房。
司怀铮于黑暗中露出无声的笑。
他的山栀啊，真好。
西殿的人终于入睡，公主殿值夜的人在头疼中醒来，入眼是花鸟屏风上飘逸洒脱六个大字：报明昭园之仇。
婢女大脑嗡的一声，恐惧从脚底窜起，直冲天灵盖。
几番滑倒跑到床边，看到的是口含石子，嘴角流血头歪在一边的公主。
被子在床尾，这一刻，只着中衣的司婉元像极了死人。
尖锐的叫声，开始回荡。
……
景仁宫，乱了。
皇后惊醒，死撑着一口气，用景仁宫信得过的人，把伺候公主的人全部关了起来，并吩咐任何人不得将有贼人进了公主殿的事传出去。
否则人救回来了，名声也没了！
还没等来太医、嘉和帝和太后，皇后在女儿的床前晕了过去。
天将亮，跟嘉和帝今日罢朝一并传开的，还有景仁宫外墙上的几个大字：报明昭园之仇。
-
太后少有的脸色发白，呆坐着拧眉。
嘉和帝顾不上她，等太医回话。
院判李镜带着徐太医等人在里面看，断骨方面的本事，还是李院判更擅长，看完公主的四肢，心下吃惊，断的太干净了，很方便续骨绑扎。
“回皇上，公主口中石子已取出，颌骨无碍，唇舌有划伤所以出了血，并不是内伤呕血所致。”
“最严重的是公主的四肢，尽数折断。”
李院判一边说，一边头皮发麻，又怕被迁怒，脑门上全是汗。
“万幸，没有碎骨，外敷内服加夹板，公主年少，好好躺着，定能康复如初。”
反正公主不练武，只要能走能自己吃饭，可不就是康复如初，可能存在的一些影响，李院判不敢说。
即便是被迁怒，也让他一年后再遭殃。
“可看出什么异常。”嘉和帝没有错过他刚出来前脸上的困惑。
“是，如果是重物敲击，会骨碎，外面的皮肉也会受伤，显然不是捶打导致，更像是用力折断的。卑职听说有些习武之人力大无穷，折铁也是能的。”
“但力气很大的人手折人骨，骨头会伤到里面的肉，甚至骨头刺出肉外。看公主四肢的红肿，就像是刚刚控制好力度，刚断了骨力道便收住了。这等情形，卑职第一次见。”
李院判不敢说出来的是，他都怀疑那个人不想彻底伤了公主。
但那不是变态吗？希望公主康复，却偏偏又断了人家的骨，还是四肢，一肢不落。
思及此，李院判又是一阵毛骨悚然。
“能康复如初？”
“只要公主好好躺着，快则六七八个月，慢一点，或许要一年。”
“好好照看，医好了有赏。”
至于没医好，当然是罚。
“卑职，领旨。”
顶着一脑门的汗，李院判退下了。
嘉和帝挥挥手，杵在旁边听候的宫人也下去了。
如今，室内只剩下四个人。
嘉和帝和太后，以及他们两个的身边人。
“事到如今，请太后明言，明昭园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