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娜娜几乎是小跑着，追上了方博。
“方副院？”
方博刚挂完电话，下意识看着屏幕时，听见背后传来轻娇女声。
方博镜片下的眸底划过抹疑惑。
转头，看清来人，才转身套笑了下：“你好，唐小姐。”
唐娜娜漾笑着，眼神隐晦扫了下他手中档案。
可惜。
档案反着面，她看不见封面。
无法确定，这份是否就是霍泯的病例档案。
她佯装想闲聊：“真是好久不见了，咱们上一次见面……好像是五年前？当时你是住院部主任，现在升级成副院啦？真厉害。”
方博指尖顶了下镜框，维持礼貌，揶揄自己：“不敢当，时间过得很快，应该说是，我这几年黑眼圈没白长。”
唐娜娜配合地笑了声，而后试探：“诶我记得，五年前，霍泯也住了院，但他那时，住院原因好像是……重度睡眠障碍？我没记错吧？”
“没错。”
唐娜娜紧跟着追问：“是什么原因造成重度睡眠障碍呢？”
方博眸光闪烁了下：“时间有些长了，我不太记得了，不过……睡眠障碍一般有很多外在因素组成。”
他避而不谈，唐娜娜却还不放弃：“可是，如果只是单纯睡眠障碍，他没必要来这儿住院吧？这儿不是专门治疗心理精神方面的病症吗？”
方博：“其实我们医院也有开放：神经内科，像睡眠障碍这种情况，也可列入神经内科的治疗范围。”他说了又笑了笑：“而且，当时霍总愿意过来我们医院，应当是因为希涛在这儿任职的缘故。”
回答得毫无破绽。
唐娜娜静了两秒，扬起微笑：“你现在有空吗？我请你喝咖啡？”
方博当即：“多谢，但恰好今日有点忙，改日吧！改日我请你喝！”
唐娜娜进退有度：“原来如此，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了，我今日过来这儿，其实是来做义工的。”
方博：“噢，辛苦你了。”
“哪里的话，有机会成为义工，照顾自闭症的小朋友们，是我的荣幸。”
方博应付着笑笑：“那我就先去忙了。”
“好。”
方博道了别后，便大步朝向电梯口走去。
唐娜娜定在原地，若有所思。
以前没觉得。
可如今，越想越觉得蹊跷。
单纯治疗个睡眠障碍，需要安排这么多保镖守着？
若只是单纯保护安全可以理解。
可日夜守着，生人勿进。
她第六感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
今日下了场大雨，气温又下降。
人总无意识贴向发热体。
因为很温暖。
床上。
慕鸢整个人被霍泯环到怀里，感受他胸膛传来的温暖。
她只稍一侧头，就会和下巴抵在她肩窝上的霍泯脸蹭脸。
如今他们这个后背贴胸膛的姿势。
尤显亲昵。
他的怀抱太温暖。
以至于抱着平板看植物研究文献的慕鸢，连连打了几个哈欠。
敛眸将这个画面纳入眼底的霍泯淡笑：“困了？”
他低磁嗓音从胸膛震到她后背时。
愈发增加了慕鸢的困意。
她眼皮都在打架，干脆放下平板。
摆烂似的依偎在他怀中。
纤长眼睫微阖，喃声：“嗯……”
她犯懒的样子还真是可爱得他心软。
他薄唇轻勾，环在她身侧的大手覆上她的细腕，大拇指轻轻按揉着穴位。
慕鸢最近用手过度，手腕总是泛酸，时不时就甩一甩、掰一掰，缓解些酸痛。
没想到。
霍泯注意到了。
她心头涌过抹暖流，呢喃：“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连我手腕酸都知道？”
霍泯笑：“就不能是你心上的人？获悉你所有想法？”
慕鸢懒声怼：“心上人这个词的范畴请百D一下，谢谢。”
霍泯失笑，眸色缱绻，低头，在她发窝落下一吻：“困了就先睡，我去隔壁开个视频会。”
慕鸢快闭上的杏眸又睁开，仰头瞧着背后的他：“你已经很多天没去集团上班了，这样始终不方便，说真的，你要不回去吧？”
霍泯黑眸敛下一片温柔：“没关系，有急事的话，一通电话或者一个会议就能处理。”
慕鸢粉唇翕张：“可是，CEO成日不在集团，别人要找你汇报都不方便，这样始终不太妥。”
霍泯剑眉轻弯：“夫人嫌我烦？想赶我走？”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没必要为了陪我，耽误集团的工作。”
顶头灯光是暖调的淡黄，映下他深邃眼窝下方，投出一片蜜色阴影。
他黑眸底蕴着惋惜，哑声：“集团已经上了正轨，即便我离开一年问题也不大，可我们之间，错过了五年时光，我现在只想陪着你做你想做的事，其他的，不重要。”
慕鸢有些讶然。
瞧着他仍轻柔替她按摩着的大手。
手腕一翻。
纤长手指钻入他微敞的指缝，十指相握。
半晌，挑起抹笑：“你这话要是被你手底那群高管听见，岂不是要责怪我是红颜祸水？”
霍泯声调柔和：“祸吧，给你特权，允许你祸。”
慕鸢忍俊不禁：“霍总，你还记得你曾经也是个364天都在上班的工作狂吗？”
“记得，所以现在很后悔。”
慕鸢弯了眸。
这样的对话好没营养。
可却很温馨。
她很喜欢。
她又用力捏了捏霍泯骨节分明的大手，才松开。
“好了……你去开视频会议吧，我要把文献看完。”
以前这个点她可是龙马精神得很。
如今一靠上他。
莫名就懒惰了起来。
看来不是红颜祸水，是蓝颜。
霍泯唇角轻勾：“好，困了就先睡，不用等我。”
慕鸢懒懒捣了下脑袋。
霍泯会议的确开很久。
久到她睡着，半夜起来想上个卫生间，才发现他回来了。
此刻正阖眸睡在她身边。
这人即便是睡着，眉眼间自带那生人勿近的凛意也难散半分。
慕鸢静静瞧着他。
这么年轻，坐上这个位置，得顶着多大的压力。
换作是她。
自认没有这么强的抗压能力，指不定，心理多少还会出点问题。
“滋滋。”床头柜上的手机震了一下。
一片黑，慕鸢也没看清，以为是自己的手机，便抬手抄了过来。
屏幕上显示发信人是赵希涛。
赵希涛：你五年前的病例，我直接销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