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阴河摆渡人
忘年背着曾依白，也僵在原地，顾盈盈掐住红绸，稍微定神后果断迈进那灰黑门户。
“我们没选择，上吧。”
章五又骂了几句脏话，只能硬着头皮跟在后面，周好更是不敢掉队，唯恐被那些鬼兵截杀。
忘年最后一道进门，关怀地看着曾依白。
见他眼皮微开，似乎隐隐恢复一丝意识，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
一行人全部踏入那门户后，黑色镰刀旋即合拢雾气。
消失在原地，白骨鬼兵的眼窝幽火同时熄灭，再度化回无声的死物。
灰暗回廊深处风声尖啸，与外面荒原截然不同，他们不知后面等待自己的是何种惊险。
章五表情紧绷，好像随时要爆发满腔牢骚，却又被未知阴影压住，无从发泄。
顾盈盈承受巨大痛苦，却凭着那股显露的管理者威严硬撑，想窥见更深密钥，好令自己权限敞开。
周好走在她旁边，铃铛还在微微颤响，似乎对四面阴灵有震慑作用。
忘年则扶着曾依白，匕首紧贴掌心，目光阴沉得可怕，再度做好一旦出现异变就先动手的打算。
昏暗通道仿佛无限延伸，远方尽头传来阵阵诡异水声，还有几声不明嘶嘶低语。
顾盈盈强忍腿伤，一步一步朝前推进，却不知下一刻会出什么幺蛾子。
所有人内心都憋着怒火与不安，他们已经付出太多。
绝不能轻易栽在这莫名其妙的阴司审判里。
章五想到宝藏或者什么好处，也燃起贪婪火焰，暗暗咬牙期待能顺利闯下去。
周好看着顾盈盈染血的背影，又看向晕晕沉沉的曾依白，悄悄握紧自己怀里的文档碎片。
“我一定要找到更多关于换眼仪式，以及‘小鬼子’的信息，也许还能救他一命。”
她自顾自低语，却不知地府中危机四伏，更深层的黑幕随时可能暴起吞人。
隧道愈加幽深，空气寒冷刺骨。
让每一次呼吸都像刀割肺腑，火堆或者任何热源都无法带来温暖。
顾盈盈靠意志苦撑，步伐沉稳却走得十分艰难。
她需要死扛到权限彻底解放的那一刻。
章五看了看她的状态，又看看前方仿佛无尽黑夜的通道，心里狠狠咒骂一通，却依旧别无他法。
不远处，似乎出现一束幽暗光芒，若隐若现地摆动，好像有人提着鬼灯。
忘年立刻抬匕首示警，章五也跟着举棍子，一副紧张到极点的模样。
顾盈盈停下脚步，用低沉的嗓音嘀咕。
“会不会就是‘小鬼子’出没，或者是地府的某个守卫。”
周好神经再度紧绷，把铃铛藏在袖里，只露出一点金属亮光，随时撼动。
下一秒，那光芒逐渐逼近，隐约映出一个佝偻身躯，看不清脸，只听到沙哑干笑。
“呵呵，几位好生眼熟，怎么有股人间味道。”
佝偻人发出阴测测的声音，一只手拄着短杖，另一只手提着幽暗的灯笼，灯笼里像燃烧冤魂。
章五炸毛，冲口就问，“你站住，不要靠太近。”
顾盈盈咬牙顶住痛楚，上前半步试探，“你是谁，能否告诉我们这里是哪一域？”
那佝偻人咧出裂口般的笑。
“嘻嘻，这里乃冥关地境，前方有阴河横亘，没船可过。”
周好顿时抓住信息关键，“那要去哪找船？”
佝偻人阴笑，“要渡河，就得交割条件，你们可有可换之物。”
章五火气冲天，却想起自己确实没什么能跟阴司交易，只能干瞪眼。
顾盈盈艰难答道，“什么条件，是否能用魂力或者血祭交换？”
佝偻人竖起短杖，嘶声怪笑，“血祭太俗，看你们气息不凡，不如……拿眼来换。”
此言一出，众人心头齐颤，周好突感触动，仿佛又联想到“换眼仪式”的关键。
顾盈盈神色极度阴沉，沉默两秒才发话。
“你是何人，竟能作主要我们交出眼睛？”
佝偻人又是桀桀怪笑，“吾乃冥关摆渡人，人来此地若想渡阴河，就得付出珍贵之物。”
他话音刚落，身后突现数道纤细阴影，具是模糊人形，似替他助威。
章五龇牙咧嘴，“真够黑的，你要我们拆眼才能过河，简直离谱。”
周好心神动荡，暗暗记起暗卷阐述。
小鬼子也在找某人的双眼，进行更高规格的换眼祭礼。
忘年抿唇盯那佝偻摆渡人，不想轻易同意，却也没退路可选，除非他们不想过河，只能干耗在此。
顾盈盈咬破舌尖，压住周身疼痛，仍旧不肯答应，“我们要先看看那河，再说交换条件。”
佝偻人嘿嘿几声，提着灯笼往前领路，“随我来吧，若无相当价值，你们休想踏入彼岸半步。”
众人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随他继续前行，脚下阴冷潮湿，更像踏在无数尸骨上。
随着距离拉近，他们果然嗅到一股浓郁尸腥味，夹杂腐败潮气，令人作呕。
前方视线开阔，出现一条翻滚着黑色浪花的阴河，河面泛出磷火光影，看着就像地狱漩涡在翻腾。
一艘破旧木船泊在岸边，自行左右摇摆，没有撑篙，也没桨，却能稳稳停在暗涌激流边缘。
佝偻人用短杖敲了敲船帮，“想渡，这船带你们过去，代价是一对灵眼。”
章五听得直冒冷汗，心说老子要舍哪只眼睛？还得是灵眼，他可没这玩意啊。
顾盈盈皱眉，“可否换别的，我们有魂力，有血，有财富。”
佝偻人阴测测摇头，“不行，此河近期阴力躁动。
唯有‘眼之契约’才能平衡渡船，否则半途葬身浪底。”
周好内心发苦，想问能否拿别的亡魂眼睛替代。
却又知道这等手段大概率行不通，况且他们哪找现成亡魂眼？
章五忍不住发飙，“你别太欺负人，这种交易也太无理。”
那摆渡人面容模糊，看不清真实表情，只听他怪笑连连，“你爱换不换，我只是摆渡而已。”
忘年护着曾依白，低声嘀咕，“可怜这家伙半死不活，就算给了他一只眼，也救不了局面。”
顾盈盈沉默不决，她意识到必须渡河。
否则根本无法深.入冥关，也无法完成审判之镰的后续，也无法找寻小鬼子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