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道旨意下来,直接把沈则御和秦家全部逼到明面上。

    沈则御也不再藏着掖着。

    檄文下达的当天下午,沈则御便在镇北称帝,对平西发起进攻。

    大梁朝瞬息间迎来巨变。

    秦挽辞也因此一跃成了皇后。

    不过时间仓促,并没有举行什么典礼。

    秦挽辞仍和做王妃的时候一样,自由自在。

    秦家不肯应召回京,很快也被扣上了叛贼的帽子。

    北漠军中有不少柳景年的人,沈则御执掌镇北之后,虽然换掉了不少将领,处理了一批,但难免有漏网之鱼。

    这边境的十五万将士,都是大梁朝的士兵,主帅原本也是大梁朝的武将。

    沈则御当政后杀了主帅,换成了自己的人。

    这位将军不乏才干,但是到底资历稍微浅一些,这么多军士,难免有人不服气。

    再加上有人在军中散播朝廷那边的消息。

    沈则御已经做了反贼,他们已经从朝廷军队沦为叛军,即使打了胜仗,也难回京城封侯拜相,更遑论衣锦还乡,光宗耀祖。

    一时间,军心涣散,战力难凝,竟连连吃起了败仗,被狄人连夺了五城。

    而镇北平西这边开战之后,有将士发现,朝廷派来攻打镇北的将军中,赫然有李震和李天恩父子。

    他们口中高呼是沈则御灭了李家满门,煽动曾经的李家旧部归降朝廷。

    坐在马上的将军方群连射两箭,击毙了李天恩,也射中了李震,却没射死。

    李震被人抬着,匆匆逃窜。

    这一战结束之后,李震父子的那些话,在军中传开。

    隐隐有动摇军心的势头。

    沈则御亲自到军中训话。

    “李震父子早就勾结平西和朝廷,他们吃着镇北的粮食长大,镇北的百姓,才是他们的衣食父母。

    可是他们如今却坐着朝廷的走狗,不顾镇北数百万百姓的死活,这样的人,配做镇北的将军吗?”

    又说:“陶家几代忠良,守护镇北,李震却趁着陶将军出生入死之际,玷污陶家门楣,你们想要效忠他的人,连最基本的是非都没有了?”

    陶钧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几乎无人不知。

    陶家的旧部对此更是愤慨。

    群情激奋,倒暂时把那些不稳定的心给按了下去。

    沈则御又把陶钧提了上来。

    虽然没让他做主帅,但也算是给了陶钧戴罪立功的机会。

    陶钧本以为,能保住陶家,已经是万幸。

    挂个闲职,他也知足了。

    如今忽然又给他机会,他几乎喜极而泣。

    沈则御这样一收一放,彻底收服了陶钧。

    外头时局紧张,娄远城倒是没有多大的变化。

    沈则御不缺钱,也不缺人。

    他不征兵征饷。

    百姓们依旧安居乐业,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只是茶余饭后,难免谈起外头的战况。

    有人的看好沈则御,觉得河东与镇北必然不会失守。

    有的人则看好朝廷,觉得内忧外患,沈则御不一定能抵抗多久,还是早作打算比较好。

    秦挽辞跟何祯熙出门吃饭,听到旁边的人说起北漠。

    “北漠那边好多京城和平西的将士,他们不愿归顺咱么这边的新帝,闹得厉害,听说连连吃败仗,已经被狄人夺走八九座城池了。”

    “我家有人在那边当兵,听说不光士兵闹,将军也闹,好像前阵子,有个姓秦的将军跑了。”

    他们又絮絮叨叨扯别的。

    秦挽辞却心头一凛。

    北漠那边的将领名单,她曾经在沈则御的书房见过。

    姓秦的将军,只有两个。

    那就是她大哥二哥。

    跑了?怎么会跑了?

    这句闲话,听得她有些心神不宁。

    先前送去河东的信迟迟没有回音,她后来陆续又写了两次信,也没收到消息,甚至最后一次,她还是派了镇北王府的侍卫去的。

    按理说,这绝对可靠。

    然而,那个侍卫同样一去不回。

    随便扒拉了两口,也不知道是不合胃口,还是装着心事,她忍不住呕吐。

    “王妃姐姐,你生病了吗?”

    何祯熙站起来,连忙拍她的后背。

    “没事儿,可能早上吃的多,出来的时候又吹了点冷风,有些积食了。”秦挽辞道。

    何祯熙点点头。

    秦挽辞没再吃,等何祯熙吃完,就急匆匆回了王府。

    沈则御自然不在。

    就连泽宵和池宴都不在,府上只有保护秦挽辞的三百多个侍卫。

    他们不知道何时才会回来。

    秦挽辞犹豫了片刻,朝沈则御的书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