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还担心她会受不住,会想办法求他带她离开,可当她一句抱怨都没有而是咬牙坚持时,他心里怎么就那么气呢?
……
回到卧室,躺在空荡的大床上,男人轻阖着眼,神思越来越清明,安姩伤痕累累却依旧倔强的模样在他脑海中愈发清晰。
这才分开几天,他已经无法静下心来,坐办公室批文件都能走神,他担心她啊,担心她承受不住,怕她哭鼻子。
这种担心一旦冒出头,就会止不住越想越多。
思之如狂,无解……只有她才能解。
他真想手心里每时每刻都有她,一天都不想离开。
晨雾漫过窗户时,警报器突然哔哔乱叫。
盛怀安本就睡眠浅,猛地坐了起来跑进书房,迅速打开监控设备查看,是安姩的心率飙到180了!
他慌忙拿出手机想打电话,结果指纹锁愣是解不开——这才发现掌心指尖全是黏糊糊的汗液。
直到看清监控视频里的安姩身后背着沉重的包,气喘吁吁停在周文博面前他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盛怀安把脸埋进安姩放书房的披肩里猛吸一口,茉莉花香使得他鼻子发酸。
监控里的小姑娘正跟打不死的小强似的,浑身泥水还在练侧踢。
看一眼时间,还不到六点。
突然主屏幕“啪”地弹出个红色警告框,某人的心跳直接漏拍。
定睛一看无奈低笑——安姩此刻正把周文博给锁喉了,警报是因为她战术背心扣子崩飞砸到压力传感器了。
他抹了把脸,摸到满手汗津津的水渍,一早起来便吓了他一身汗。
手机嗡嗡震动起来,楚瀚的短信进来了。
盛怀安点开看了一眼,一双凤眸立刻变得毫无温度。
郁简英实名向上投递的举报信,此刻正躺在他的办公桌上。
真是不知好歹。
……
晏山深处的特别监区,厚重的防弹玻璃将探监室割裂成两个世界。
盛怀安整理了一下袖口,金属纽扣在冷白灯光下泛着幽蓝。
他注视着玻璃对面那个蜷缩在审讯椅上的男人——几个月前还意气风发的安厅,此刻囚服领口已经泛黄。
“求求你,别动我的孩子。”安鹤青突然扑到玻璃前,手腕上的电子镣铐在金属桌面擦出刺耳声响。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薇瑶她已经丢了外企高管的位置,颂阳也被停职检查过一回,他们经不起再被折腾了……”
“令嫒的工作问题,”盛怀安翻开案卷,指尖停在某页监控截图,“是你合作过的伙伴——裴樾舟所为。”
他抬眼,看见对方瞳孔剧烈收缩,“令郎的工作停职调查,亦是如此,我很忙,没工夫陪你们玩这种小把戏。”
“倒是安夫人,怕日子过得太安稳,总要跳出来抖抖刺。”
安鹤青的呼吸变得粗重,脖颈青筋像扭曲的蚯蚓,张了张嘴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
原来,这一切的根源皆是他的过错。
他像条狗一样被人耍的团团转,前半生被冷凌烨牢牢缠死,如今又被裴樾舟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糊涂一世,愚昧一生,最终在自己贪婪的欲望中一败涂地,还连累了一双儿女。
监控摄像头无声转动,将安鹤青瘫软的身影分割成无数碎片。
走廊尽头传来整点报时的电子音,盛怀安起身走出特别监区。
这时,楚瀚快步上前,凑近领导耳边,压低声音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