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姩红着脸将醪糟冲鸡蛋喝完,

    七点十分的蝉鸣震得槐花簌簌落下。

    盛怀安转身时袖口闪过银光,安姩突然“啊”一声拽住他的手腕。

    “你怎么把我簪子别领带上了?”

    那支缠丝玛瑙簪正卡在暗纹领带夹里,活像枚张扬的勋章。

    “借用一天。”他忽然俯身碰了碰她发烫的耳垂:“我现在最喜欢的事情,便是向所有人介绍我的太太。”

    温热呼吸扫过昨夜咬过的位置,“我今天六点前回来。”

    安姩倚着门框看他走出十步,回头望一眼才坐进红旗车后座,腕间的羊脂玉镯在晨风里轻晃。

    她摩挲着玉镯,突然被阳光晃了下眼——镯子内壁刻的“姩”字正映在玻璃窗上。

    似是想起什么,突然转身回到屋内,拿出手机拨通菁菁的视频电话。

    一接通,安姩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菁菁的烟嗓抢先一步。

    “小姩,我刚看见你家盛书记的奥迪车队,乌泱泱往长安街去了!”

    “嗯?哦!你一会儿有别的安排不?”

    “没有,要约我吗?”任菁菁在视频那头调皮地眨了眨眼。

    “对呀,半小时后琉璃厂南门口见!”镜头晃过她匆忙套上的竹青旗袍。

    盛怀安好像很喜欢给她定制旗袍,柜子里款式太多了,不穿可惜了。

    电话那头立即传来衣料摩擦声:“等着!十分钟杀到南门——先说好,你得请我喝吴裕泰新出的荔枝冰茶!”

    胡同口的槐树荫里,菁菁举着荔枝冰茶直跺脚:“38度天穿高领旗袍,小姩你疯……”

    话音戛止在瞥见她颈间红痕时,“哦——”尾音转了十八弯,“怪不得要配羊脂玉遮羞呢!”

    琉璃厂的青石板蒸着热气,安姩停在“漱玉轩”前突然愣住。

    橱窗里躺着一枚翡翠领夹,水头很是漂亮。

    掌柜眼尖,一眼便认出安姩,立刻探出头笑:“盛太太,要看点什么?”

    “我想看看领夹。”安姩礼貌微笑。

    “那您可来对地方了,您快里边儿请。”掌柜撩开门帘,做出请的手势。

    走进去,冷气混着檀香味儿扑面而来。

    随即,两名保镖似门神一般站在门口,锐利如鹰隼的眸子扫视着周围。

    老板娘端着铜盘扭过来,九枚翡翠领带夹在蓝缎子上排排坐,晃得人眼花。

    “最右那个水头好,”菁菁鼻尖几乎贴上玻璃,“但雕的弥勒佛太圆润了吧?你家盛书记在新闻联播里笑一下都算重大外交动向呢。”

    安姩抿唇笑了笑,捏着放大镜的手一抖,脑子里突然冒出昨晚盛怀安用他的银灰领带缠住她的手腕……

    她清咳一声,“要……要看稳重的,”指尖悬在第三枚上顿了顿,“有没有更...有筋骨些的纹样?”

    檀木屉抽开的轻响惊起尘埃。

    老板娘戴上白手套,宝蓝锦盒里卧着枚帝王绿领带夹,竹节纹在透雕处转折出松针般的锋芒。

    “苏州玉雕厂老艺人收山作,”她将镊子倒转递给安姩,“竹报平安的意头,正合体制内。”

    “劳驾取出来对着光看。”安姩转身时头发丝缠住了盘扣,菁菁噗嗤笑着来解,荔枝甜香混着汗珠滴在她的手背。

    对光看完,安姩满意地点了点头,“帮我包起来吧。”

    “要刻字吗?”老板娘递来订单簿,“内侧可以微雕。”

    “要的。”

    安姩旋开钢笔,笔尖悬在纸上游移不定。

    菁菁吸光最后一口冰茶:“刻个英文的sweetheart?”

    “不用,”笔尖落下去时,脸颊梨涡浅显,“就刻H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