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时笙和孟缙北出了厅,没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阮依撕心裂肺的哭声。
挨了揍还要在心上人面前背锅,她确实委屈的够呛。
阮城跟出来,“笙笙。”
阮时笙对孟缙北说,“稍等一下。”
孟缙北点头,转身吩咐跟在旁边的家庭医生可以走了。
医生背着医药箱,朝厅看一眼,里面有个伤的更重的,医者仁心,他挺想给对方处理处理面上的伤。
但是来之前在电话里得了孟缙北的叮嘱,实在是没办法多管闲事。
他有点遗憾,叹了口气,先一步离开。
孟缙北再回头,就见阮时笙和阮城站在一处,俩人都看着他。
他明白什么意思,这是有些话不想让他听到,他也没所谓,转身上了车。
等他车门关上,阮城才压着声音问,“怎么还动手了?”
“早就想揍她了。”阮时笙说完笑了,“但是我没想到她把她妈也叫去了。”
她抬手想摸脸,“要是她一个人,今天我能全身而退。”
阮城不太赞同的看着她,“下次别这么冲动,那母女俩心一个比一个黑,小心吃亏。”
阮时笙笑嘻嘻,“知道了,其实你知道的,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不用担心我。”
随后她岔开话题,“不过话说回来,虽说我和孟缙北结婚,我们家是有点高攀他们,但是看大伯和阮二,怎么好像挺怕孟缙北的,一个晚辈,不至于吧。”
“也不是怕。”阮城说,“城北的那块地皮下个月竞标,孟家中标的概率大一些,这项目要是能拿到手,可是挺肥的一块肉,我爸和二叔挺想分这一杯羹,但是孟家那边还没松口,他们自然要好声好气的说话。”
阮时笙点头,“这样啊。”
她不太懂这些事儿,也不深究,转而说,“我盘了个店,想做画廊,哪天有时间带你过去看看。”
阮城看着她,“不做你纨绔大小姐了?”
阮时笙哎呀一下,“你就别笑我了。”
说完她转头朝车子里看,孟缙北正在打电话。
他应该半路过来的,公司那边估计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他也抬眼看过来。
隔了层略微反光的玻璃,看不清彼此眼底的神色,但阮时笙能感觉得到,他看她的眼神很专注。
心里一下子涌上来的不知是什么感觉,其实今天他来不来都没所谓。
她一向胡搅蛮缠,阮家人真的对她发难,她也不怕。
但是他来了,真的给她省了很多的麻烦。
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毕竟嫁人了,总不能再像之前那般。”
阮城嗯一声,“以后家里人找你麻烦,也会有所顾忌。”
厅里的哭声一浪高过一浪,实在是扰人的很。
阮时笙掏了掏耳朵,“烦死。”
她说,“好了,走了。”
过去上了车,系安全带的时候正好孟缙北打完电话。
放下手机,他说,“整个阮家,你好像就只跟他关系好。”
阮时笙承认,“我二哥?”
她说,“整个阮家,他也只跟我关系好。”
车子启动开出去,出了老宅院子,想起个事儿,阮时笙问,“你怎么赶过来的?”
孟缙北说,“得了消息。”
阮时笙挑眉,“你消息还真灵通。”
孟缙北没接话,这个话题也就停在了这里。
马上到中午,随便找了个饭店,俩人吃了午饭,之后孟缙北送她回家。
阮时笙有点累,打架是真耗体力。
她想上楼休息,孟缙北看了一眼时间,也得回公司了。
不过临走前他还是伸手拽住阮时笙胳膊,稍一用力将她拉过来,捏着她的下巴,让她微微侧头。
侧颈和脸上的抓痕依旧明显,他说,“别沾水,晚上再擦一遍药,看看明天能不能好一些。”
他靠得太近,似是想看看伤口究竟深不深,气息喷洒了过来。
阮时笙有点不自在,往后退一步,拉开和他的距离,“知道了。”
孟缙北盯着她看了几秒,说,“那我先走了。”
阮时笙转身上楼,拿了睡衣后不自觉的走到窗口,院子里的孟缙北正要上车。
他像是有所感,动作突然一停,抬头看过来。
阮时笙没什么心虚的,但还是条件反射的退了一步躲开。
过了约莫半分钟,楼下传来车子驶离的声音,她才莫名的松口气。
……
阮时笙一觉到天黑,醒来还有点懵,坐在床上缓了好半天。
手机放在一旁,她拿过来,才发现上面有好几通未接电话。
孟缙北打来的,还有未读的信息。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他说今晚有应酬,不回来吃饭,不用带他那一份。
早过了晚饭点儿,幸亏他应酬,要不然回来也吃不上饭。
阮时笙慢悠悠的下床,洗了脸后下楼。
刚进厨房,手机又响了。
她看也没看就接了,以为还是孟缙北,先一步问,“怎么了?”
那边过了两秒才开口,“忙不忙?”
阮时笙一愣,是宋砚舟。
她停了手里的动作,“宋学长。”
想了想,又改口,“宋先生。”
宋砚舟说,“没什么事,中午人多,不好说话,只是想问你伤的如何。”
可能擦的药有效果,阮时笙没什么感觉了,“没事了。”
她缓了口气,转身去冰箱里翻东西,岔开话题,“听闻宋先生那边好事将近。”
宋砚舟缓缓吐了口气,“应该是。”
什么叫做应该是。
阮时笙想了想,还是说了句恭喜。
那边似乎轻笑一声,听的不是很清楚,“没什么可恭喜的。”
这话说的,之前他还发了信息给她,恭喜她结婚。
冰箱里有牛排,阮时笙拿出来,一边起锅烧水,一边热了平底锅。
电话里没人吭声,一时间安静的有点尴尬。
最后是宋砚舟先开口,“他对你好不好?”
“挺好的。”阮时笙说的是实话,“他人不错,也不嫌弃我。”
宋砚舟明显不爱听这话,“你是个好的姑娘,他怎么会嫌弃。”
阮时笙笑了,半开着玩笑,“你是不知外界怎么说我的。”
宋砚舟怎么不知,外边的那些传言他没刻意屏蔽,也都是有听到的。
他声音轻了几分,“我本想让人压住流言,但是有些事情越是遮掩外界传的就越多,这次打电话给你,也是想问问你的意思。”
“不用管。”阮时笙说,“我不是很在意。”
她名声不好,纯粹是自己的问题,与宋砚舟无关。
她说,“这些事情不搭理,慢慢的也就淡了,越是解释,旁人越是爱猜测。”
宋砚舟嗯一声,可还是说了一句,“是我连累你了。”
“不不不。”阮时笙赶紧说,“这几年我也有从中得了便宜,可就不能卖乖了,外界传言虽然不好听,可于我,确实是有些益处的。”
她说,“我还是挺感谢你。”
外面说她是宋砚舟女朋友,交往了五年。
这话说真不真,说假也不假。
俩人确实对外宣称是男女朋友,但私下里,说实在的,没那么熟。
他们同一所大学,参加过同一个社团活动。
交集有,但是不多。
只是因缘际会,对于一些事情一拍即合。
他需要有个女朋友帮他挡烂桃花,而她需要他女朋友的头衔,让她在阮家好过一些。
就凭着阮家那些人对她的态度,若不是顾及着宋砚舟,早拿她去做资源置换了。
五年时间,俩人偶尔碰面,做足了交往中的假象。
就是这次,如果没有周可柠横插一杠子,她依旧是宋砚舟的女朋友,阮家人也不敢拿她去联姻。
宋砚舟在那边沉默几秒,“倒也不必感谢我,我也有我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