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颜洛似乎刚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可爱的呆毛翘得高高的。
她看着地上的一大片污血慢慢渗进地板的缝隙中,血液中落下了两样东西。
一把覆着黑气的锋利匕首,还有一把染血的钥匙。
钥匙掉落的一瞬间,她明显地感觉到少陵躁动了起来。
她把钥匙收进手心,捡起那把寒光熠熠的匕首。
匕首入手冰寒刺骨,她忍不住抖了一下,随后将它递给萧纵白。
“谢谢你,萧……”
“叫我萧哥哥。”
萧纵白不气地打断她,声线恢复了清冷漠然,但却把头偏了过去,耳尖慢慢变得肉粉,有点像兔子的耳朵。
苏颜洛咬了下唇,轻声开口:“谢谢你,萧哥哥。”
“嗯,咳,你……”
萧纵白似乎没有想到她就这样叫出来了,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脸上的表情变化得十分精彩,还好被黑色的口罩给遮住了。
苏颜洛只看到他那双野狼一样的眸子幽幽地看着他,一会放大一会又缩小。
沉默了一会之后,她小声说道:
“怎么了萧哥哥,是我的美貌太耀眼了吗?”
苏颜洛走近,侧身坐在了书桌上,将这把匕首拍在了他的膝盖上,清澈的眸子亮晶晶的。
男人鸦羽般的睫毛微垂,遮住了眼眸中被搅乱的那一池寒冰。
他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却鬼使神差地说出了一句硬邦邦的话:
“你……你怎么连这个都杀不掉?”
说完之后,他就欲盖弥彰地握拳抵在唇边,假装自己在咳嗽。
苏颜洛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好像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丝的……嫌弃?
她看着他流畅结实的小臂线条,还有那随着动作鼓起的肱二头肌。
“……你觉得呢?”
萧纵白略显慌张地将匕首收了回去,那上面还残留着女孩手上的昙花香。
他坐在窗台上,一句话都不说,垂下眼眸看着下面的女孩。
将她的瑰丽和妩媚尽收眼底,女孩娇娇弱弱的,连一只傀儡都杀不死。
这样漂亮又柔弱的女孩,到底是如何在这么恐怖的世界中生存的呢?
苏颜洛被他盯着,感觉好像被一条毒蛇缠上的猎物,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她只好说点什么来打破一下这种奇怪的氛围,声音有些轻微的不连贯:
“你昨晚说不能杀鬼,是什么意思?”
闻言他敛去了眼底的暗色,恢复了熟悉的样子:
“字面意思,我试过杀掉身边的怨鬼,但是她会重生。”
他的视线落到了女鬼身上,女鬼低低地垂着头,站在墙角的位置,尽量离萧纵白远远的。
自从缠上他,她已经不记得自己被他杀死过多少次。
虽然她能够无限制地重生,但是那把匕首印刻在灵魂上的疼痛几乎无法消除。
察觉到萧纵白的视线,她狠狠地瑟缩了一下。
如果不是必须要跟着他的话,她其实是很想去投胎的。
就算是灰飞烟灭也比在这里被这个男人无限折磨要好。
“重生?”
苏颜洛坐在了床沿上,少陵立即缠了过来抱住她。
玩家杀不死鬼,这一点就更有意思了,看来这个副本中的鬼果然是来为自己报仇的。
三天一过,他们就能将玩家们杀死了。
那为什么还要给玩家们留三天的时间呢,用来忏悔吗?
苏颜洛安静地思考了一会,说道:“我知道我们该怎么出去了。”
萧纵白以为是他听错了:“什么?”
女孩勾唇笑了一下,几步跑到他身边,清雅的昙花香扑鼻而来,她贴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细碎的鬓发和泛红的耳廓,有些痒痒的,像是被一条毛茸茸的猫尾勾了一下。
他呼吸有些急促:“你……能确定吗?”
他虽然这样问,但是心里已经信了八九分。
只是这个方法太过铤而走险,一旦失败,就会赔上性命。
她怎么能如此大胆。
苏颜洛笑道:“你可以选择不听我的呀,然后跟怨鬼不死不休地斗下去,直到彻底把它杀死。”
女孩的声音轻快温柔,像一颗清甜的小白梨,她仰头看着他,眼波温柔如涓涓春水,湖面上氤氲着清新的晨雾。
明明已经走入绝境,但是她却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没有人能拒绝她说的话,哪怕她给出的路是万丈深渊,也会有人愿意去为她闯一闯。
他就是这样的人。
他听见自己说:“我相信你。”
苏颜洛点点头,继续问道:“你和崔知仰认识?”
萧纵白:“嗯,我的记忆昨天才恢复,我和崔知仰是大学同学。”
“我杀的那个女鬼,是崔知仰的姐姐,也是我的女朋友。”
“她跟崔知仰并没有血缘关系,崔知仰只是崔家养子这件事整个东安市都知道。”
“刚进副本的时候,我站在东山的悬崖边,刚把一个女人推下去……”
他还没有说完,突然“砰”的一声响,他靠着的窗框上炸起了一堆木屑,烧焦的火药味顿时弥漫在房间中。
萧纵白迅捷地一偏头,窗框上直接出现了一个焦黑的痕迹,还冒着丝丝的白烟。
“……是消音枪,我先走了,姓崔的像块狗皮膏药一样。”
他眸色有些晦暗,深深地看了苏颜洛一眼:
“我会按你说的做,也请你保护好自己。我喜……”
“什么?”
他没有回答,纵身一跃,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看着萧纵白离开的方向,将窗子关上了。
屋子里重新安静了下来,只有少陵那嘶哑的嗓子发出一点声响。
他身上无时无刻不在释放着冰冷的怨气,她能感觉到随着时间的推移,少陵身上的怨气也越来越强了。
身后的冷意越来越强,少陵折断的双臂揽住了她的腰,然后一个转身,将她压倒在了床上。
她闻到他身上刺鼻的血腥味,混合着一丝苦艾和麝香的气味,阴冷又沉闷。
她放软身子,乖乖地将双手抵在他破碎的胸膛,手上是黏滑的血液和断骨。
少陵似乎惊讶于她的顺从,空洞的乌眸闪过愕然。
她好像一点也不怕他这种可怖的样子,毫不介怀地贴近他耳边,直到薄软的颈部皮肤触上他冰冷的双唇。
她温柔得像是在哄小孩子,声音细若游丝,盘盘绕绕地荡进他的心尖:
“少陵,别杀我。”
“还没到时间,不是吗?”
“好少陵,今晚零点一过,你想怎么样对我都可以。”
一句接着一句,一圈缠过一圈,柔魅的丝线将他本就不多的理智绞断。
一只鬼本来就没有太多的意志力。
少陵张开嘴咬住她的脖子,冷气将那一小块被含住的皮肉裹住,他脸上的血迹将她的雪颈染红。
看起来狰狞可怖,但是一点也不疼。
怨鬼心软了。
“少陵,你知道那把钥匙对吗?”
给他轻轻地咬了一会儿之后,她提起了人偶被毁后掉落的那把钥匙。
说话的时候颈部的肌肤微微颤动,连带着黛色的血管一遍遍擦过少陵尖利的牙齿。
“……”
冰凉的血泪顺着她的颈窝缓缓滴下,渗进雪白的床单,他无声地拒绝着。
“好少陵,带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