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把字条收好才回头。
崔石站在裴鹤声身后探出头：“呦，还藏起来了？是情书还是情书还是情书啊？”
沈眠咬牙切齿：“崔大人，你话真的很多。”
崔石叹了口气：“没办法，做摆渡人就是这样，刺激，但是要挨得住长生的孤独。话不多一点就被憋死了。”
沈眠忍不住将目光投到裴鹤声身上。
崔石注意到，又欠欠开口：“怎么，在担心裴大人啊？不用担心，裴大人那可是神仙，忍受过比做摆渡人更难捱的孤独……”
裴鹤声终于开口：“没完了？”
崔石立刻闭嘴转移话题。
“小新人，期待我们的下一次合作哦！”
恭喜使用者，本次完成业绩29人，获得神秘奖励一份，请再接再厉！
恭喜使用者获得初级技能小丑的气球，使用脱离地心引力三十秒，刷新时间二十四小时。
眼前的场景慢慢褪去一层灰，眼前是正热闹的游乐园大门。
原来从这里开始，他们就走进了江朔的执念。
“老板，我记得班里可不止二十九个人，怎么只有二十九个业绩？”
裴鹤声看着游乐场门口分发气球的小丑道：“参与过害死江朔那场霸凌的学生，最后全部坐上了摇摇欲坠的大摆锤。”
江朔能把人困在执念里，却没办法让魂魄魂飞魄散。
所以，这是崔石和裴鹤声收的尾。
沈眠并不可怜那些霸凌者，相反，她甚至觉得这件事处理得很漂亮。
加害者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旁观者虽然去投胎了，但是也在死后被困在游乐场很长时间。
算是恶有恶报。
“老板，这次的奖金能不能尽快转给我啊？”
裴鹤声动作很利落，当场就转给沈眠了。
沈眠看着卡上多出来的一万块，满意的笑了。
“我今天还有点事，就先走了。老板再见！”
裴鹤声也没挽留，目送沈眠离开。
沈眠顺着小纸条上的地址，找到城郊的一栋老破小。
小区门口是摆摊叫卖蔬菜的摊贩，摊子前买菜的女人正和摊贩因为两毛钱的菜价吵得有来有回。
江朔口中买洗衣粉的日用品店只有几平方米，呈长条的店型，中间还摆了个货架，东西摆得满满当当，只留让一人通过的过道，为了省电连灯都不开。
沈眠拿起一袋摆在角落用塑料袋装起来的洗衣粉，一边付账一边问老板：“老板，请问九栋怎么走？”
“最里面那个就是。”老板上上下下打量了沈眠一眼，“小姑娘，你是来看房的吧？我看你条件也不差，劝你还是租外面的这几栋，虽然房租是比外面这几栋便宜，但那环境是真差，光都被对面盖起来的大楼挡住了，就算是中午那屋子里都是黑的。”
沈眠耐心地听他说完才开口：“我不租房，我找人。”
老板这才松了口气：“我就说嘛，看你这穿戴年纪，不像是会来我们这里租房子的。”
出去后，沈眠去附近的自动取款机把这次工作的奖金全都取了出来，想了想，又从之前的存款里取了一万出来。
在进门前又在门口买了一大兜子水果，这才顺着老板指的路找到了九栋。
有两个老太太正在楼下聊天。
“奶奶，麻烦问一下您们知道江家住哪一户吗？”
“死了儿子那个江家？一楼右边那家，你谁啊？干嘛的？”
“我是他儿子朋友的姐姐，江朔离开后我弟弟一直都很伤心，但是因为高三没办法请假，就让我来看看江朔？”
两个老人虽然怀疑，却也没立场管什么，任由沈面上楼去。
楼道里堆着乱七八糟的纸箱子，因为一楼阴湿又不见阳光的原因，散发着一股不妙的气味。
沈眠站在门口平复了一下心跳，才敲响房门。
来开门的女人面容憔悴。
“你是？”
沈眠把手中的水果递给江朔母亲：“我是江朔朋友的姐姐，代替我弟弟来看江朔的。”
女人的神色一下子戒备起来：“小朔哪里有朋友？你是不是他们同学的家长！故意来看我们家的热闹！他就是让他们学校那些同学给害死的！”
“谁啊？”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女人的眼眶通红但却凶狠：“你给我滚！我们家还不用你们这些凶手可怜！”
“等等。”一道沉稳的男声从身后传来，“她不是学生的家长，今天过来也不是来看热闹，而是给江朔一个公道。”
沈眠回过头，就见裴鹤声站在楼梯口，身侧是几个穿制服的警察。
“你们是说，我们小朔出事当天的录像找到了？”
女人坐在沙发上，手死死攥着膝盖，一直未落下的泪水终于从眼眶滚落。
为首的警察点头：“是，是这二位一起提供的。要不是着关键性证据，恐怕案子没办法这么快告破。”
她转身握住瘫在沙发上无法起身的老人的手：“妈，小朔他的死不是意外，就是那些人害死的，你听到了吗，他们找到证据了……”
“是，我听到了。”老人挣扎着要起身，浑浊的目光落到沈眠身上。
女人像是想起什么，转身就要冲沈眠跪下。
沈眠吓得几乎要跳起来，还是裴鹤声反应快，一把扶住了女人的胳膊。
“我们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
女人哭着，嘴却咧出一个真诚的笑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刚刚我态度不好……”
沈眠也反应过来，和裴鹤声一起把女人扶到沙发上坐好。
“没事的阿姨，我理解您……”
几人再三拒绝了江母留下吃饭的邀请，这才出了门。
在门要被人从里面关上之前，沈眠又折返回去。
“阿姨，这两万块钱您拿着！”
江母赶紧把钱往外推：“这怎么可以，我……”
“阿姨，我见过江朔。”江母的动作一下子停顿下来，“他是个很好的男生，他一定希望你们过得好。在赔偿下来之前，你们要拿出赚钱的精力去和那些人斗，我或许没时间帮助你们，但这些钱可以让你们拿出更多时间来争取江朔本应得到的公道。”
“而且，这钱里有一万是因为江朔的原因我才能赚到，另外一万就当是我借给你们的，等赔偿款下来了您再还我。”
江母最后还是收了沈眠的钱，但却给沈眠打了个两万的欠条，而且上面还标注了利率，比银行贷款利率还高。
沈眠拿着那张字迹娟秀的借条出门，无奈喃喃：“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来这放高利贷的。”
三位警察已经走了，只留下裴鹤声一个人站在门口等沈眠。
沈眠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去。
“老板，你怎么搞到的录像，这么厉害。”
她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
裴鹤声看着沈眠：“不害怕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