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谢家时,老爷子还在昏睡。
睡梦中还眉头紧皱,似乎是正在遭遇什么不好的事。
盛瑶栀单手掐诀,按在谢老爷子眉心探了探,眉头愈发紧皱。
“怎么样?”
溪安容焦急问道。
“不大好,魇正在一点点侵蚀老爷子心智,我们得尽快把问题根源解决掉。”
盛瑶栀摇了摇头,接着将一张符纸递到温寻南手里,
“阿南,拿好这张符。
如果情况不对,我会传音给你。
届时你催动符咒,我就能出来。”
换做平时,这种程度的危险盛瑶栀当然是可以应付的。
只是方才被谢老爷子的识海弹出来后,让她的虚弱期提前到了。
现在的她,实力几乎只有三成。
“师父我会的,你一切小心。”
温寻南郑重点头。
谢屹川却皱着眉拉住了她,
“这件事有危险?”
盛瑶栀下意识点头,随即又摇头,
“没事,最多就是受点小伤,问题不大。”
她正打算把手抽回,不料对方却攥得更紧。
“你干嘛啊?”
谢屹川没有回答她,只是拉着她,转眼便进到了一个没人的房间。
“不是我说你到底……”
这一路,谢屹川一句话都没说,只是一路拉着她,她也有点生气。
然而下一刻,一个吻便落了下来。
分明不是第一次亲,盛瑶栀却还是整个人都愣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动作。
片刻后,她听见对方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样,能帮到你一些吗?”
原来是为了这个?
他还……挺讲义气!
“嗯嗯嗯……谢谢,好了好了,我得赶紧出去干活了。”
望着盛瑶栀落荒而逃的背影,谢屹川缓缓勾起嘴角。
“好了,奶奶,我们赶紧进去吧!”
溪安容一脸戏谑地打量了盛瑶栀一眼,
“孙媳妇,干啥去了?
才分开这么一会儿都舍不得,还要背着我们亲热一下?
不过你还别说,我这大孙子别的不行,这张脸是真不错,你也不亏。”
盛瑶栀被她这么一说,脸更红了,
“我们没有!好了快走吧!”
盛瑶栀将诀掐得快出残影,半个呼吸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再次进入谢老爷子识海时,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沙漠。
孤寂,荒凉,没有一丝生机。
“孙媳妇,这是……”
溪安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能感知到,这片空间的主人很悲伤。
“爷爷的识海。”
上次她进来时,这里是一望无际的深海,而今又是一片沙漠。
虽然是完全不同的场景,但都能反映出,其主人内心无边的孤寂感。
“奶奶,你对这个地方有感觉吗?”
溪安容闭上眼,在空气中感知一番后,她道:
“他在伤心,怎么会……分明平日看起来这么乐观的一个人。”
盛瑶栀点了点头。
果然,带她来是正确的选择。
“那您再继续感知一下,哪个地方悲伤的情绪最重。
找到这个地方,我们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被魇住之人的识海具有很强的排他性,凡是外来之物,都会被无情拒绝。
因此,盛瑶栀上次才会被弹出去。
溪安容是和谢老爷子情感牵绊最深的人,唯有她,不会被这片空间排斥。
但是难免这片空间会绕开溪安容,对她发动攻击。
因此,她将那道符塞到温寻南手里,以备不时之需。
“跟我来。”
溪安容闭眼感受一番,随即突然拉着盛瑶栀往一个方向奔去。
步伐越来越快,走到后边二人已经跑了起来。
风沙渐渐大了起来,地上竟然也开始有了动静。
“小心!”
突然间,沙地里冒出一只足有小臂长的蝎子。
盛瑶栀一把将溪安容拉到身后,操纵着法诀将蝎子击杀。
谁知杀灭了第二只,接着又迎来了第三只,第四只……
密密麻麻的一片,看得人头皮发麻。
该死的,正好挑着她的虚弱期,针对她呢!
盛瑶栀操纵法诀的手快出了残影,一滴汗液顺着她额角滴落。
该死的,在这样下去要被耗死了。
“住手!敢伤害我孙媳妇,我老婆子跟你拼了!”
“奶奶!”
蝎子数量太多了,盛瑶栀一个不察,其中一只竟然朝着溪安容过去了。
她是请人家来帮忙,要是出了事,她怎么跟谢家人交代啊!
然而当蝎子触碰到溪安容指尖那一刻,却突然化作了灰烬。
眨眼功夫,盛瑶栀身边的蝎子也一只只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空荡荡的沙漠。
一阵苍老的声音响起,似是叹息,又像是妥协。
溪安容傲娇叉腰,
“行了,赶紧让路吧!别为难我孙媳妇了哈!”
溪安容说完这话,盛瑶栀很明显地听到那道声音发出了一声冷哼。
下一刻,脚下的沙子突然一软,盛瑶栀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便极速往下陷。
“孙媳妇儿!”
好在溪安容手快,下一刻便稳稳抓住了盛瑶栀的手。
盛瑶栀不是一般人,因此溪安容是能够触碰到她的。
被溪安容拉到怀里后,盛瑶栀明显感觉窒息感没那么重了。
好哇!就是故意针对她是吧!
好在今天带了溪安容过来,不然,这一趟可能比她想的还要艰难一些。
不知在流沙里滚了多久,盛瑶栀的双脚终于踩到了坚实的大地。
沙子将她所有的衣物都塞了个遍,除此之外,头发也没能幸免于难。
那道声音咯咯咯笑了起来,似乎是在嘲笑她的狼狈。
盛瑶栀也不恼,心平气和地掐了个除尘诀,她全身上下登时焕然一新。
那道声音又发出不满的一声冷哼,好像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
溪安容又叉着腰训斥,
“行了,赶紧滚出来吧!再敢为难我孙媳妇,老娘以后可都不理你了哈!”
“安容,别!”
溪安容话音刚落,角落里便冒出来个人。
根据盛瑶栀的记忆,这人是中年时期的谢正宏。
“我说你这个老小子犯什么病呢!当年走的时候说得好好的,照顾好自己,不用太想我。
你当时分明答应的好好的,如今又是要闹哪样啊?”
盛瑶栀心头思索。
眼前这个谢老爷子,或许就是魇了吧。
去墓园一路上,盛瑶栀问过一些谢老爷子的状况。
几乎在所有人眼里,谢老爷子都是一个很乐观的人。
只是偶尔提起奶奶溪安容的事,他会神伤一瞬。
但盛瑶栀两次进入识海,能感受到的都只有孤寂。
难道说,谢老爷子所有真实的情绪都被他掩藏了起来?
所谓乐观,不过是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