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在南非,他为了从老堂主手中救我,差点搭上一条腿。
无论如何,我不能弃他不顾。
来到楚盈盈的别墅,老四敲门。
开门的正是楚盈盈。
这大冷天的,她只穿着一件轻薄的丝绸睡裙,腰带松垮垮的,肌肤若隐若现。
看到她这样,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楚小姐。”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和蔼可亲。
她站在门口,双臂环抱,那枚翠绿色的戒指戴在她白皙修长的手指上。
她斜睨了我一眼,嘴角一撇,语气满是讥讽,“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沈小姐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我盯着那枚翠绿色的戒指,直截了当,“我来求你,把你手上的戒指卖给我。”
“求我?戒指?”她冷笑一声,抬起手在眼前晃了晃,然后伸到我面前,“这个?”
“对!”
“凭什么卖给你?”她猛地缩回手,那枚戒指也随即从我视线中消失。
“周淮锦如今遭人绑架,我急需这枚戒指去救他。楚小姐,就算为了你俩的旧情,你也该拉他一把吧?”我话里留有余地,盼着她对周淮锦的旧情能让她暂时放下对我的恨意。
可我终究还是低估了她。
“呵呵……”她冷笑几声,这笑声宛如幽灵,在别墅里回荡。
“旧情?我有情有义,他周淮锦有吗?我怀着他的骨肉时,他跟别的女人打得火热,我孩子没了,他视若无睹,转身又投入别的女人怀抱,你要我念哪门子旧情?”她说这话时,眼里的怨毒不是演的。
正因为不是演的,才让我既震惊又恐慌。
震惊的是,周淮锦对楚盈盈的感情并非我所想的那般深厚。
恐慌的是,如果她不肯卖,难道我要硬抢?
“楚小姐,就算我求你了?”我已经卑躬屈膝到极点。
但这反倒助长了她的嚣张气焰,她边笑边退回屋里,“行啊,你跪下求我呀,哦,对了,我告诉你,周淮锦为了弥补我,给了我周氏1%的股份,我,不差钱……你觉得你能拿多少钱来买我的戒指?”
一时间,我像被浇了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刺骨的寒意。
1%的股份……
这是一笔天文数字的财富。
原来,为了安抚楚盈盈,为了弥补我欠下的债,他做出了如此巨大的牺牲。
“噗通!”我双膝重重地跪在冰冷的地面。
“沈小姐!”老四赶忙扶我,“你怎么能向她下跪?爷要是知道你这样,肯定会心疼得要命!”
我推开他,抬头望向楚盈盈,“怎样你才肯给我戒指?”
楚盈盈显然没想到我会真的下跪,得意的面容上闪过一丝不敢置信,但很快又恢复了傲慢,“好啊,既然你求我,那我就给你个机会!”
她指向落地窗方向,“我儿子葬在那里,去,给他磕一百个响头,我就把戒指给你!”
“此话当真?”
“沈小姐!不行!”老四出声阻止。
但我像是着了魔,起身径直走向她指的地方。
果然,在花园一角,我看到了一座小小的墓碑。
小小的坟冢,上面的草已经深深扎进土里,算算日子,应该有五六个月了。
这五六个月,每到夜深人静,噩梦缠身时,我总梦见一个血肉模糊的婴儿在啼哭。
我虽是个局外人,却也背负着这罪孽感,更何况是他的亲娘。
我能体会她身为母亲失去孩子的痛苦。
何况,这孩子因我而亡,我接受她对我的这份恨意。
这是我欠下的债,这一百个头,我磕定了!
毫不犹豫地跪下,对着墓碑磕下第一个头。
在心里默默为这孩子祈愿,愿他下辈子投胎到好人家,一生平安。
第二个。
第三个。
……
第十个。
每个头,我都磕得郑重其事。
满怀诚意和忏悔。
因果报应,这世间,犯错之人终将受到惩罚。
这不是,报应到我头上了吗?
我让一位母亲失去了孩子,她让我磕一百个头作为惩戒。
一点也不过分。
第二十个。
第四十个。
我知道,凭爷爷的背景,动用周家的力量,绝对能救出周淮锦。
但那人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周氏的地盘带走人,实力肯定不容小觑。
周家人要想找到他,绝非易事。
可能半天,可能一天,也可能更久。
但在这段时间里,周淮锦会遭受什么折磨,这才是我真正无法承受的。
而我,一百个响头,换来一枚戒指,马上就能见到周淮锦,这交易划算得很!
所以,对于老四的阻拦,我完全不理会。
第五十个。
我不管额头是否流血,反正痛得已经麻木了。
耳边还有楚盈盈的冷嘲热讽,“沈娆!没想到你也有这一天吧!”
“楚小姐!如果我家沈小姐有个三长两短,我家爷回来可不会放过你!”
“我又没逼她,是她自己愿意的!”
第九十九个。
我头晕眼花,感觉脑袋都不是自己的了。
如果现在有镜子,里面的女人,额头肯定惨不忍睹。
第一百个。
我拼尽全力,转过头望着楚盈盈,“楚小姐,言而有信,一百个响头,换你手上的戒指。”
可能我现在的样子太吓人,她板着脸,不耐烦地摘下戒指扔在地上,骂了句,“疯子!”转身就离开了。
我颤抖着捡起戒指递给老四,“去……快去救周淮锦。”
下一秒,我彻底瘫软,昏倒在地。
再次清醒,我发现自己躺在车里,老四坐在驾驶座上。
“老四,快去救周淮锦!”
“沈小姐,我先送您去医院,申子已经带着戒指去救人了!”
“老四!我要亲自去救他!我要亲眼看到他安然无恙!”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情绪化。
我只知道,那张照片让我所有的冷静都烟消云散,如果不是因为出事的是周淮锦,我怕我早撑不住了。
他拗不过我,最后还是开车前往那个破旧的仓库。
老四知道我心急如焚,于是将车开得飞快,我们到的时候,申子和他的手下也刚赶到。
这间废弃的仓库显然很久无人问津,外面杂草丛生,连路都是车子硬生生压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