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脸茫然,“哪幅画?”
“就是那幅,画了许多小女孩的那幅!”她语无伦次,越说越急。
许多小女孩,哦,想起来了,“你说的是《一个小女孩的一天》?”
“对,对,对,就是它!”
上次我吩咐经理将其存放于仓库,幸好,经理爱惜艺术品,尽管置于仓库,但定期维护,画作并未受损。
秦语彤掀开遮画的布,惊喜交加,“我就猜到了,奕哥准是把这画送给你了。我在米国那会儿,我跟奕哥磨了好几次,想要这画,他死活不肯,还说什么这画和他另一幅是成双成对的,谁也不给,哼,真是个大忽悠!”
她捧着画,左瞧右看,“好嫂子,这画你能不能转送给我啊?”
“这画……”我有点犯难。
“舍不得?”
这不是秦语彤的声音,而是周淮锦的。
我身体一僵,他怎么会在这儿?
秦语彤见到周淮锦,笑容更灿烂了,放下画,跑过去环住周淮锦的脖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淮锦哥哥。”
周淮锦居然没有对她主动亲近表现出厌烦。
不知为何,我心里酸溜溜的。
他面不改色,轻轻地把秦语彤挂在脖子上的手拿开,走到我身边,不动声色地揽住我的腰,“这画,给她,你真舍得?”
“没,舍得的。”
哪有什么舍不舍得,我只是纳闷,她为啥对这画如此痴迷。
从昨晚起就缠着我要来画廊,原来就是为了它。
“好嫂子,太感谢你了,那我这就把它搬走了。”她满意地对我一笑,又朝周淮锦眨眨眼,转身就离开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周淮锦,他依旧搂着我,“昨晚在老宅睡得怎么样?”
我身体微微一颤,想起了昨晚在爷爷书房听到的那些话,“嗯,挺好的。”
“呵,”他莫名地轻笑一声,“我还以为换了地方你需要时间适应,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习惯了。”
“我……”
“咚咚。”
有人敲门。
“谁?”
“沈小姐,外面有个小伙子找你。他已经来过好几次,都被我挡回去了,你看……”
我暗自松了口气,总算有个借口不必单独面对周淮锦了。
从周淮锦的怀抱挣脱,急忙去开门,“带我去见见他。”
一走进接待室看见他,我立刻就后悔来了。
原来是许宇,许恋的亲弟弟。
他那清爽的短发,一身白衣蓝裤,脚踏干净得发亮的白帆布鞋,眼神里满是他这个年龄特有的纯净。
不过,他脸上一道淡淡的疤痕,给那张清秀的脸添了几分不羁的野趣。
一见我,他满脸笑意,“沈小姐,听我姐姐说你回来了,特地来看看你,顺便道个……”
他瞄见我身后的周淮锦,立刻闭嘴。紧攥的拳头青筋暴起,眼底的不快被瞬间点燃。
十七八岁的小年轻和二十七八的大叔比,本来就弱,何况对手还是气场如山的周淮锦。
我心里一紧,头皮发麻,最不该的就是在周淮锦面前和他见面。
还没等我回头,一只大手已搭上我的腰,我整个人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他低头,靠近我的耳边,嘴唇轻轻擦过我的耳廓,低沉问道,“这家伙是谁?”
“他是沈沐的表弟。”
“哦?”他声音平淡,但我能听出其中的怀疑。
我在心里默默祈求,周淮锦别记得他,千万别记得。
几秒后,他被人掰开紧握的拳头,手心湿漉漉的,他望了我一眼,“很热吗?”
我慌乱摇头,“不热。”
周淮锦目光深邃地盯着我几秒,然后抬头看向许宇,“我夫人身体不适,我先带她回去,你随意。”
转身时,我几乎能听到许宇拳头紧握发出的咔嚓声。
我知道,许宇对周淮锦有怨气。
幸好,周淮锦没多留,拉着我上了他的车。
阿九站在门口,见我们出来,赶紧拉开后座车门,“老大,沈小姐。”
今天的他比上次见我时精神多了,我忍不住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阿九像见鬼一样,身子一僵,望向周淮锦,这时我才察觉到周淮锦如鹰般锐利的黑眸正凝视着我。
太阳穴猛地一跳,我感到一阵恐惧。
从许宇看周淮锦的眼神判断,他们显然认识,所以……
刚才周淮锦是为了给我面子才没当场戳穿。
现在,没人了,他是不是要清算旧账了?
上了车,周淮锦直接打开车窗,初秋的凉风嗖嗖嗖地灌进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下一瞬,一只大手压在肩头,让我动弹不得,“你觉得你很圣母?”
“我没有。”不清楚他指的是许宇还是阿九。
“那你是多管闲事?还是觉得我让你过得太滋润了,吃饱了没事干,开始想着养小白脸了?”
呵,原来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周淮锦本身就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这会儿冷风又灌进来,我冻得直哆嗦。
心里的委屈几乎要化作泪水。
明明是他错了,最后却全都成了我的问题。
试图挣脱他的束缚,他却抢先一步吻住了我。
曾经,最让我心动的就是他突如其来的霸道之吻,但现在一想到他的嘴曾吻过别的女人,心里就像被千万根针扎一样难受。
身体本能地反应,我推开了他,“别碰我!”
“你说什么!”下巴被他紧紧捏住,我看到周淮锦刚刚还充满欲望的眼神瞬间变得凶狠。
“我说,别碰我,我觉得你脏!”
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和他对着干,只是在对上他漆黑瞳孔的那一刻,心里反复排练过的情绪和台词突然被激发出来。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冷酷、凌厉。
我毫无惧色地凝视着他,“你碰了别的女人,就别再来碰我,我说过,背叛我,我就不再要你!”
他眼中的红越来越浓,我毫不怀疑,下一秒他掐住我下巴的手会移到我的脖子上,将我掐死。
然而,出乎预料,他没有。
而是松开了掐住我下巴的手,改为搂住我的腰,同时车窗缓缓升起。
周淮锦紧紧地将我拥在怀里,轻吻着我的额头,“别乱想,好好养胎,嗯?”
呵……
安心?现在最困难的恐怕就是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