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顾铖的时候，江禾什么都没想。
只是把那瓶矿泉水握在手中，怔怔地发着呆。
说不上来原因，可她本能地想要关心，就这么做了。
太久没穿高跟鞋，有些不习惯，站直的瞬间，还差点没稳住，身体晃了晃。
江禾看见顾铖出来，正抬着右手手背，擦拭嘴角挂着的水珠，显然是刚刚吐过。
他眼眶有些红，神色疲倦，和往日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相去甚远。
那熟悉的手串，闪着乌黑光亮的黑曜石，让江禾无法忽视。
心里泛起一丝痛感，右手把瓶子递了出去，低声说着，“你……你喝点水吧。”
顾铖从此至终，都低着头，神情冷漠，没看过她一眼。
江禾抿着唇，克制不断涌上来的酸楚，重复一遍，“喝点水，会好受点的。”
她不知道顾铖为什么会在这里应酬，联想到那天方雯说的话，想来也和顾家生意的现状有关。
顾铖丝毫不所为动，眼尾的余光忍不住去看她。
瞥见江禾目光盯着自己手腕，心脏蓦地抽紧，把手放下去，往身后藏了藏。
心里跟着沉落，举着瓶装水的手发酸，江禾默默地收回手。
对顾铖是什么样的感情，她说不上来。
自己结了婚，他也有了女朋友，看起来感情稳定，应该是要各自安好的。
可毕竟曾经那么甜蜜，见他如今难受的样子，她心里不好过。
眼前男人身体僵直，眼睛始终没有抬起来，江禾把声音放着更低，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就是……”
顾铖顷刻间抬眼，和拐角站立着抽烟的男人视线相撞，轻哼了声，打断江禾，“不用，我们没关系了。”
说完马上提步离开，留下江禾直直地站着，长叹一口气。
她低着头，没发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沈时修尽收眼底。
男人转了个身，斜椅在墙面，仰着下巴，吐出青白烟雾。
手臂不自觉崩紧，青筋尽显，沈时修咬了咬牙，把猩红扔到脚底碾过，回了包房。
门口的新老板恭敬地候着，身后多了一个年轻女孩。
看见沈时修凝着脸色，赶紧迎了上去，“沈总。”
刚刚见过，还敬了杯酒，可他从来不记这些面孔。
都是些，不足轻重的人。
沈时修陌生地扫了他一眼，听他自我介绍道，“我是周严，还得多谢沈总提携。”
边说着边把他往里面领，恭维道，“沈总难得露面，今天一定玩尽兴了再走。”
苏可见状，脸上扬起甜甜的笑，提起裙摆，跟着走了进去。
来之前，周严特意跟她吩咐，要知道分寸，别太主动。
所以她站着没动，等沈时修落座到最里侧位置，才被周严轻轻推了过去。
“这是公司刚签的新人，苏可，刚入行，还没毕业。”
暗示得足够明显，沈时修还是一点反应不给。
周严眼神点了点，示意苏可坐到旁边。
两人一唱一和，这些场面，拙劣得让他发笑。
沈时修拍了拍西服，起身准备离开，门外一道纤瘦身影刚好经过。
眼神暗了暗，仰靠着椅背，接过苏可端上来的酒杯。
周严没想到会如此顺利，讪笑着开口，“可可，你陪着沈总多喝点。”
江禾满心里都是顾铖的冷漠，里面的声音自然听不见。
再走到大厅座位，方雯正有事要提前走，拉着江禾送她。
走到一半，才想起忘了拿包包。
往回走的路上，一道声音窃窃私语议论道，“看见没？那苏可，刚才可是跟着沈总出去的。”
另一个人啧啧两下，嗓音尖利，语气极酸，“要变天咯，不知道江禾那些资源，还保不保得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