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艺术厅,江禾口罩里全是泪水,呼吸不上来,只能丢进垃圾桶。
被突如其来的寒风刮得脸疼,才回过神来。
拢了拢外套,继续往外面走着。
她走路时低着头,黑色羽绒服包裹严实,完全没被认出来。
到了校门口,江禾给手机开机,看了时间,刚过一小时。
原本残存着一丝希望,以为自己还没被顾铖忘记。
现在看来,只是可怜的一厢情愿罢了。
冷冽的寒风扑面,江禾麻木地看着前方。
以后的路,不知道该怎么走。
眼下,她要回到商场,假装买完东西,坐上保姆车去剧组。
不远处停着的黑色宾利,车窗半落。
沈时修接完电话,嘴角尽是嘲讽轻蔑的笑意。
视线扫到大门口的江禾,穿着再简单不过的黑色羽绒服,小小的脸白得显眼,正往马路边走。
抬手拿过一旁的手机,盯着屏幕上江禾的号码,沈时修忍住了冲动。
愣了几秒,只听见外面传来车子急切的刹车声音。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呲呲的刺耳声响。
沈时修抬眼望过去,江禾已经不知所踪,只斑马线上,聚集了小部分人。
联想到刚才的声音,应该是出了车祸。
一下子着了慌,快速冲出了车子,在距离斑马线的几步路,停下了脚步。
江禾瘫坐在地上,双手撑在一边,无力地垂着眼睛。
开车的是个年轻女孩,此刻蹲在她旁边,一脸担忧。
“实在是对不起,都是我的责任,你伤到哪里没有?”
江禾默了默,然后自己站起来,“我没事的。”
女孩还是不放心,“小姐姐,你真的没事吗?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下吧。”
江禾摇了摇头,“不用。”
随后转身走过斑马线,站在另一边打车。
刚刚的全过程,沈时修看着她艰难地站起来,恍惚地走过,心里又气又痛。
坐回到车里,下颌线紧绷,狠狠地砸了一下前座。
澜湾会所壹号包房
陆庭深赶到的时候,沈时修一个人坐在昏暗处,面前杯子都没有,酒瓶却已经空了。
接到电话的时候,他就感觉不妙。
这会儿见沈时修正开着另一瓶威士忌,明显准备直接灌进去,不由得一惊。
屁股坐到旁边,拿过他手里的酒瓶,“喝这么猛?”
沈时修轻嗤一声,又把酒瓶抢回去,仰着脖子灌了一大口。
男人薄唇轻启,问道,“怎么来这么晚?”
陆庭深自行开了一瓶酒,倒在杯子里饮尽,然后叹气,“最近我妈被那私生子刺激得不轻,说有危机感,天天让我去公司挣表现,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被老头子押着开会呢,真没意思!”
说完又喝一杯,继续道,“我就不是那块料,哪像你,从小到大永远第一,要什么没有?”
沈时修闻言,神色僵了僵,仰靠在椅背,眼睛盯着顶上跳动的颜色。
陆庭深拿了个酒杯,倒满放他面前,“又是因为江禾?”
来之前就猜到了,能让沈大公子黯然神伤的,也就只有她了。
沈时修没回答,视线落到酒杯里,神情落寞。
淡黄色液体,随着阴暗的灯光闪烁,映着俊朗脸庞神色不明。
陆庭深试探着问,“不过我说,你这样做,是不是太狠了?”
男人这才转过头,反问道,“狠吗?”
“你给你那岳父设圈套我就不说了,半年前整了顾家过后,人家就开始走下坡路,这几天那些动作,都快被你搞破产了。”
沈时修扯着唇,脸上却不见丝毫笑意。
台几上放着的手机屏幕亮起,他一瞬间坐起身,拿过来看了一眼。
眼里燃起的期待,立刻又化作了失望。
按下静音,把手机随意一丢,端起酒杯晃了晃。
“我本来以为,让他离得远远的,时间一过,江禾自然会忘。”
脑中不断出现江禾的样子,为了别的男人落泪,还有梦中喊着的名字。
从来都不是他。
沈时修眼里蓄着不甘,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可我好像错了。”
嘲讽的笑意逐渐冷却,语气狠厉,“要彻底忘了,不让她死心,怎么行?”
陆庭深闻言愣住,不敢出言反驳,只是暗暗感叹。
末了,问了一句,“时修,你做的这些事情,就不怕哪天江禾发现?”
沈时修指腹抚上右手无名指,缓缓摩挲,随后笃定地说道,“她永远不会知道。”
陆庭深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陪着他喝酒。
期间,沈时修手机屏幕不断亮起,又熄灭。
旁边的人看不下去,瞥见来电提示,调侃道,“想接的人不打,不想接的倒是一直打啊。”
林知欢对沈时修的感情,他们这个圈子里,无人不知。
她此刻坐在自己家里,连着打了好多个电话,沈时修都没有接。
落地玻璃映着女人满是嫉妒的脸,随后拿起手机拍下伤口,给他发了照片过去。
离开会所之后,沈时修去了林知欢的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