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师父愿意倾听，沈妙云也毫无保留，将自己所知晓的一切全都说了出来。
她虽然不清楚清霜真人为何突然要询问自己这些事。
但她隐约能感知到，师父一定是感受到了什么异常，所以才来查验。
那她所言的一切，就都有了价值。
哪怕其中只有十不存一的情报能让清霜真人得到认可，都不枉自己全盘托出。
因此，她将自己遇到的记忆，还有在三陈州内神秘小岛中遇到的一切，没有一点保留全都吐露了出来。
清霜真人也是静静聆听。
将所听到的一切，全都牢牢记在心中。
越听，她心中越是凝重。
果不其然，和她想的一样！
那个突然出现的，来自其他三千世界的神魂告知给自己的，和沈妙云所言的简直如出一辙！
不能说一模一样，但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偏差！
直到……沈妙云鼓足勇气，将清霜真人在瑶池宗所有弟子面前，亲手了结了陆安性命时。
清霜真人的表情，顿时变得无比冷峻。
神魂告知给清霜真人的有限，她不能确认所有的一切都是对的。
但是，清霜真人怎么都不会相信，江子升能有通天之能，连返虚修士都拿他无可奈何，从而整个修行界都在他的股掌之间。
哪怕江子升的确和邪修签订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那邪修若有这般能耐，为何不自己出手？
不解，无论如何，清霜真人都觉得不解，甚至还有些觉得可笑荒唐。
“妙云，你实话告诉为师，为师不会生气。”
“你，是不是为了陆安才这么说，实际上就是为了将所有事都推到子升身上？”
清霜真人低声开口道。
这一句话，顿时让沈妙云的表情一阵凝滞。
果然，她还是想的太美好了。
无论如何，师父都不可能信任自己，不可能相信自己的话。
她还是在护着江子升。
既然如此，只要清霜真人在身旁，那她就不可能取了江子升的性命。
那一切，不还都是如同先前那样发展？
无论江子升这一世和上一世有什么区别。
只要他有这种手段……那记忆中发生的一切映射到现实，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区别，只是在于晚一点和早一点而已。
想到这，她内心顿时苦笑一声。
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她心中的神采顿时消散，缓缓开口道：“师父，弟子不敢妄言。”
“此事与小安无关，一切都是弟子如实所说。”
“至于弟子所看到的是否正确，弟子也不能保证。”
清霜真人对沈妙云的情绪变化根本不在乎。
只是在确认与陆安有关无关后，便一转话锋道：“那，洛神仙子四个字，你可曾在三陈州看记忆洪流时遇到？”
洛神仙子……
沈妙云目光凝重，思虑片刻摇头道：“在小安死后，记忆中的您似乎遭到了什么冲击。”
“似乎是说出过洛神这两个字。”
“不知是不是您所言的洛神仙子。”
洛神仙子，沈妙云不可能认识。
然而，可笑的是，在记忆中，陆安死后可不是直接葬下。
当时的清霜真人，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
还是在江子升彻底暴露，不再掩饰时，同时也是返虚大能都对其毫无办法时，所有人才得知了真相。
那时的清霜真人才后悔了，但那时的陆安尸首早已消失不见。
清霜真人近乎找遍了能找的所有地方，一无所获。
但回来时，口中一直在念叨着奇怪的话，似乎是夹杂着什么“洛神”。
从那之后，清霜真人的意识便变得疯疯癫癫，再也没有了身为化神修士的神采。
整个人也是快速衰老颓废。
但没有人在意。
他们只会觉得，这是清霜真人遭到江子升毒手，快速衰败而亡的征兆而已。
“除了这些，还有吗？”
清霜真人目光凝重，想要得知真相。
然而，沈妙云却是摇了摇头。
她的确没听到。
准确的说，即便听到了，她可能也记不清了。
到了那时，她的意识已经因为遭到了莫大的冲击，从而变得恍惚。
根本想不起来具体发生了什么。
清霜真人脸色微微一变。
原本以为，她能知晓一切了。
却没想到，结局却还是这样，她基本什么都没有得知。
唯一能确认的，是那神魂所言，和沈妙云所看到的是三千世界中其中同一个小世界发生的事。
但其中真伪，她还是难以分辨。
“好生修行，莫要继续颓废下去了。”
想到这，清霜真人出于本能嘱咐一句后，便要离开。
沈妙云，可以说是跟着清霜真人最久，同时感情最为深厚的弟子。
看着她现在这样，哪怕曾经犯过大错。
但清霜真人还是不希望看到她这般自暴自弃的模样。
“师父。”
然而这时，沈妙云却是突然直视着清霜真人，眼神尤为复杂：“我还记得，您当初将小安带回来时，对于他有多疼爱。”
“他也曾，将您当做生母一般。”
“我想不明白，为何会变成这样，我想不明白……”
“弟子只求师父，能念在昔日之情，莫要……像是记忆中那般，对他痛下杀手。”
“小安或许已不受您待见，但……他罪不至死……”
然而，清霜真人没有回应她。
整个洞府内，只剩下了沈妙云一人。
她呆滞地站在原地。
没有得到回答，她也不确定清霜真人会不会考虑。
但现在，她已经不在乎了。
一切，都无所谓了。
修行也好，活着也罢。
对于现如今的沈妙云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她只是不想看到记忆洪流之中的那一幕发生，仅此而已。
如果清霜真人还不能幡然醒悟的话。
那一切就任由其发展。
一切，都会毁灭。
想到这，她的双眼再次失去神采，呆滞地坐在原地，眼神变得尤为空洞。
整个洞府昏暗至极，透不进来半点阳光。
沈妙云，只想让自己彻底陷入黑暗之中，永不复返。
除非……能得到机会，亲手杀了江子升！
到时候，她即便豁出去性命，也一定要一击将其必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