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成立暗察司和青衣卫的想法开始,杨天就知道肯定会闹出大乱子来。
有些事他之前就已经想好对策了。
整顿吏治,光靠暗察司和青衣卫根本不行,还是要想办法分裂文官集团,让他们相互倾轧,最好是派别林立。
把暗察司放在吏部之下,便是让许文才做这个排头兵,让他立山头。
燕国荣刚入仕途,对官场的很多潜规则并不熟悉,没看清这一步也情有可原。
听到杨天的点拨之后,燕国荣心中明了,跪地叩首道:“陛下恩德,臣白死莫偿!”
杨天笑着摇了摇头,道:“起来吧,别动不动就磕头。”
“许文才是朝中重臣,吏部天官,朝中任何官员的事都是他的事。”
“在吏部之下,暗察司才可快速扩张又不引人注目。”
燕国荣缓缓起身,听着杨天的教诲,思绪不断飞转。
“朕本不应与你明说,但你是武人出身,没他们那些花花肠子,忽入仕途,要多看多学,万莫掉进别人给你设的坑里。”
“臣,明白。”
燕国荣拱手开口,感觉眼眶有些发酸。
他从未听闻帝王对任何臣子有如此照拂之心,心中更是感激涕零。
“灾民的案子,你暗察司只是协办,查明的事,要上报尚书,同时联络大理寺和稽查院,通知刑部。”
杨天继续道:“事情你都和他们说了,该怎么做,你不要插嘴。”
“配合好贺知章,把所有人的动作都牢牢记住。”
“你是朕的眼睛,发挥你该发挥的作用。”
“臣牢记陛下教诲!”
“还有。”杨天又道:“青衣卫的事,你让贺知章自己来与朕说。”
“暗察司和青衣卫职责虽有相重之处,但也有本质不同。”
“他的事,你少掺和,情报互通即可。”
“臣明白。”
“行了,去吧。”
杨天挥手笑道:“以后有事不明,你可以多问问你父亲。”
燕国荣跪地叩首,沉声道:“臣告退。”
出了御书房,燕国荣用手抹了一下眼角,眼中却腾起烈焰来。
皇上如此照顾他,他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把事情做好,绝对不能辜负陛下的信任。
燕国荣走了,杨天才得空歇一歇。
让何知传了早膳,坐在小圆桌前,一边吃着,一边看着边境将领的花名册。
京师的事他已经安排好了,不用太过挂心,现在出的这些乱子,只是因为贺知章和燕国荣刚刚上任,还并不清楚该怎么做罢了。
这两人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透,他也不用说的太多。
再有几天,梁王和一众勋贵就要出城去边境了,杨天有些担心边境的问题。
若边关不稳,会导致朝局更加混乱,到时就更难以控制了。
也不知姜文山准备的如何了。
用过早膳,杨天将花名册仍在龙案上,朝一旁的何知吩咐道。
“召梁王和姜文山来见朕。”
“奴婢遵旨。”
何知立刻应了一声,快步下去了。
……
青衣卫地牢,监舍。
空气中带着阵阵腐朽且血腥的味道,左右潮湿阴冷,地面的水坑中,还能看到未完全化开的血迹。
王大壮负责审讯剩下的四个黑衣人,手段频出,牵扯出了更多的人,但很多人却已死在了牙行的大火中,根本查无可查了。
王大壮心中着急,故此在另外一方面又加大的力度,那些和牙行有关系的,被青衣卫从家中抓来的人也被连番审讯,牵扯的人越来越多。
刘二那边,审讯之前巡城兵马司兵丁的事情有了进展,但供述基本集中在欧阳荣身上,虽也牵扯出了其他人,但都不是关键证人。
整个青衣卫地牢人满为患,四处都能听到审讯之声,被抓进来的所有人都过了一遍刑罚,只有一个人还没碰过。
贺知章在地牢中巡视了一番,又看了许多供述,怒火愈发蒸腾。
查到现在,竟还没牵扯出一个主谋来,甚至都没有能联系到刘长世的供词,这让贺知章心头火气。
故此,他直接到了关押刘长世的牢房,且见刘长世正躺在牢房中,看到贺知章进来,脸上竟露出一丝不屑。
这表情给贺知章气笑了,身后的青衣卫搬来一个凳子,贺知章坐下之后,朝那刘长世问道。
“刘公子,你不怕吗?”
“我怕什么?”
刘长志看了贺知章一眼,脸上不屑更甚。
他心里早已有了准备,被抓进来不要紧,只要他不松口,谁也查不出来证据。
他虽是牙行和翠香阁的老板,但明面上做的都是朝廷准许的生意,那些私下的勾当都是刘福干的,和他没有半分关系。
帮他刘家做事的人的确有不少,但牙行一场大火,已经死的差不多了,而做这些事的黑衣人,根本不知道他刘长世是谁。
原本被抓进来的时候,他还有些紧张,可过去一夜了,牢房中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唯独他还未受刑,这足以说明一些情况。
青衣卫为何唯独没对他动刑?除了他是应天府尹的亲眷之外,只可能是他们没找到确凿的证据,根本证明不了他和此事有关联。
“我就是个开青楼牙行的,莫名其妙的被你们抓进来,我还没喊冤呢!”
刘长世看着贺知章,沉声道:“我可是正经生意人,青楼和牙行都有朝廷发的牌照,我怕什么?”
“呵呵,你嘴挺硬啊。”
贺知章面上带笑,眼中却透出几分冷芒:“你以为你不说,本官就没办法了?”
“想屈打成招是吗?”
刘长世不屑的看了贺知章一眼,嘲讽道:“来,你有什么本事,都往我身上来。”
“你问什么我应什么,我看你能不能给我定了罪!”
“朝廷有王法,你还想草菅人命?”
刘长世这态度,连身后的两个青衣卫都有些忍不了了,他们攥着手里的皮鞭,看向贺知章,其中一人沉声道:“大人,把他交给属下吧,一个,不半个时辰,肯定让他招供。”
“不必。”贺知章轻声笑道:“本官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