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姑娘,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就让我走吧。”
画扇这话虽说得无辜,但两人怎会轻易放过知情者。
“这位姑娘,咱们只是想打听点消息,你何必这么紧张?只要你愿意帮我们,十两银子,怎么样?”
十两银子虽然在文轩侯府不值一提,但画扇今天出门本就是为了传递消息,有没有这赏银,对她来说都只是小事一桩。
“可……可我家的主子为此丧命,再多的银子又有何用?”
画扇满脸为难,两人听罢,神色凝重起来。
“丢掉性命?想必你家的主子是这文轩侯府的吧,那么显赫的侯门,怎会……”
说到这里,画扇仿佛找到了倾诉的缺口。
“没错,你们可能不知道,我家主子是从尚书府出来的,嫁进咱们府里,成了世子爷的侧室。”
“原本想着,尽管世子性情暴躁,但毕竟是名门闺秀,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谁能想到,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世子爷平常就对我们动不动打骂,不过这次我家的主子只是和娘家提了提府里的事,竟然就让世子给活活惩罚致死。”
韩芳去世不久,画扇这话,二人也无法核实。
况且,画扇作为韩芳的贴身丫鬟,这事在府里是公开的秘密,她的话自然最有分量。
这话一出,二人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再想细问,画扇却闭口不言了。
有些事情,点到即止,多说反而显得不真实。
画扇匆匆离去,绕了个圈子摆脱两人,从侧门悄悄回到侯府。
门口,绛莺正等候着她。
见画扇归来,绛莺连忙上前探问:“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他们信了吗?”
画扇乖巧答道:“回如夫人,他们信了。”
在韩芳主仆二人中,真正明白事理的是画扇。
府里谁掌握实权,画扇心里明镜似的。
今晨绛莺找上门来,她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如此,我答应过你的,也一定会兑现。”
绛莺向来奖罚分明,绝不会让人白白付出。
而对于画扇来说,最重要的是她的小姐韩芳。
韩芳因刺杀绛莺未遂而自尽,按规定是不能入祖坟的,但绛莺主动向家主求情,让一切得以妥善处理。
能让小姐有个安息之地,画扇心中也有了慰藉。
“现在,你家小姐已故,去留问题,你自己拿主意吧。”
按规矩,韩芳既无子嗣,她的陪嫁物品本该充公。
但韩芳毕竟不是犯下大错的符婉容,她并没有亏欠绛莺什么,绛莺自然不愿意占有她的陪嫁。
“如果你想离开,我会给你自由身,你家小姐那些陪嫁,没有旁人接手,就全归你了。”
画扇虽然用不上这些,但都是小姐的遗物,便接受了。
没有人天生愿意做奴隶,有机会,画扇也想要离开束缚。
在小姐生前,画扇未曾料到绛莺会有这份善心,安排她去管个小佛堂,虽然清闲,却也平淡无奇。
“如夫人,除此之外,奴婢还有个请求。”
帮人帮到底,绛莺示意她说下去。
“奴婢虽是奴仆,但在小姐的身边久了,也懂怀璧其罪这个道理。”
“小姐这些陪嫁,在府里或许不起眼,但到了外头,每一件都是上好的财物。”
“我一个弱女子,最多只能换间小屋,放在家里只怕引火上身。”
“求如夫人开恩,让这些东西留在府里,奴婢常来看看,也是对小姐的一种怀念。”
画扇的话听起来合情合理,可没了奴籍,她就成了外人,这一切的安排,也藏着绛莺的一番苦心。
让外人随意进出内院,可不是文轩侯府应该有的做派。
绛莺面上露出为难,画扇心里虽是失望透顶,却也知晓规矩不可违,不敢有半分埋怨。
“进府是不行了,但念在往日情分上,这文轩侯府外头有不少商铺,你若不放心,就把东西暂放商铺吧。”
画扇一听,喜出望外,眼眶泛红,直愣愣地望着绛莺,最终扑通跪倒在地,郑重其事地给绛莺行了个礼。
绛莺接受了礼数,随即安排人手送画扇离开,选址就在临近京城的县城。
倒不是绛莺心肠硬,只是尚书府同样也在京城,万一他们得知内情,恐怕会对画扇不利。
不过是些商铺,文轩侯府如今在各地都有产业。
今日阳光明媚,前些日子落了雪,此刻阳光正好,万物都被镀上了一层光辉。
自从姜氏离府,绛莺玩叶子便就少了搭子,想到未来日子的无聊,心中不免一阵怅惘。
正发愁时,安瑶急匆匆进来通报:“如夫人,八皇子带着八皇妃到访了。”
八皇子?
文轩侯府跟八皇子平日并无往来,唯有那次文轩侯遇难,八皇子主动援手。
绛莺回想起来,那或许就是预兆的开始。
“八皇子来访,自然不能由我接待,可通知侯爷了吗?”
“已经禀报了,八皇子一到,管家就急忙领他去了会厅,现在正跟侯爷、世子谈得火热。”
“不过,八皇妃点名要见您。”
“见我?”
绛莺满腹疑惑,但王妃既然指名要见,总不好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