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多给你烧些纸钱,愿你来世生于平凡之家。”画扇一边焚烧纸钱,一边喃喃自语。
“你的信我看了,你真是太傻了。”
画扇的低语中,绛莺逐渐拼凑出真相。
原来,韩芳的目的并非置她于死地,而是深知她在文轩侯府如今的地位,一旦行刺失败,足以让文轩侯府跟户部尚书府反目成仇……
话说韩芳迈进文轩侯府门槛的那天,就把尚书府干的那些脏事儿一股脑儿告诉了林鸿涛和绛莺。
这俩人里头,只要有其中一个动动念头,尚书府就得被架到火上烤。
这么一琢磨,那尚书府离倒塌不远了,到时候不是砍头就是流放。
至于像韩芳她娘那样的小妾,估计得当货物一样扔去人口市场上卖。
虽说往后是奴是婢,但好歹是条活路。
只可惜,她这份苦心,她娘是享受不到了。
想来想去,还是那日送上门的耳朵,把韩芳逼上绝路。
绛莺拽着安兰按兵不动,直等到画扇走远了,这才又合计起来。
“我知道你心里疼他,可你有啥法子呢?”绛莺轻轻笑了两声,“自然得照韩芳的意思办。”
人都没了,如今满足她最后的愿望那也是应该的。
“我打算在世子跟前把这事捅出来,世子本来就对尚书府有意见,说不定正合他意。”
对那种干尽坏事的官儿,林鸿涛迟早要算账,现在刚进朝廷立足未稳,就先晾他们一晾。
“对了,你打听的那个姑娘怎么样了?”
“有点门道了,她常去茶楼听曲儿。”绛莺眼珠一转,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哦?那我明天出去走一趟。”
安兰心里满是问号,直到第二天跟着去了茶楼,才看了一场好戏。
为占个好位子,那姑娘来得特别早。
今天绛莺特地点了段夫君虐待妻子、逃跑反被掐死了的曲子。
这曲子叫好多女心酸,那姑娘同样也不例外,边听边和丫鬟嘀咕个没完。
“小姐,眼瞅着要进府了,不知道世子爷的脾气温和不?”
“我哪儿知道啊?不过应该不会害我吧。”
“小姐还是多为自己考虑,我看啊,说不定他是想借你的身份抬举他家庶女呢。”
“毕竟是亲姑侄,应该不至于。”
丫鬟眼看着劝不动,只好不作声了。
这时,装扮朴素的绛莺,慢悠悠地凑到那姑娘身边。
眼看快到跟前,脚下故意一趔趄,整个人几乎靠在了姑娘的身上。
“对……对不起。”
绛莺装出胆小样儿,成功引起了那个姑娘的关注。
听说楚王妃似乎有意让她入府,估计她是见过绛莺画像的。
“你是……”
绛莺慌忙遮脸,躲躲闪闪地说:“不是……不是我……”
“您便是文轩侯府的如夫人吧。”
绛莺还是否认,那姑娘倒是耐心陪了她好一阵,才让绛莺慢慢打开了话匣子。
“姑娘,今天的事儿别往外说哈,不然我回去恐怕是要挨顿打。”
“这……这是为啥?”
“您看看我这些伤便知道了。”
绛莺挽起袖子,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这些伤痕是她特意找人画的,效果还真不错。
“如夫人这称号好听,其实不过也就是个妾室。”
“看着温文尔雅的世子,私下里也是个衣冠禽兽,咱们这样的,受了多少罪哟。”
那女孩眼中满是诧异,问:“他动手打你了?”
“打?打还算轻的,那是个狠角色,折磨人的法子千奇百怪。”
“不过世子向来喜爱新奇事物,听说不久楚王府会送个来,到那时我的日子或许能好过点。”
“这些大户人家哪把姑娘家的命当回事,我们就像玩腻了就扔的玩具。”
“按理说我该怜悯那姑娘,但无奈我自身也苦不堪言,倒希望能有人替我分担这苦难。”
那天,绛莺和那女孩聊了许久,每讲到心酸处,都忍不住痛哭流涕。
在她嘴里,文轩侯府堪比龙潭虎穴,人人都欺负她、踩踏她。
吓得那女孩连做三晚噩梦,死活不肯过门了。
楚王府来人通报时一脸不悦,心知肚明有文轩侯府的人捣鬼,却苦于找不到证据。
得知那女孩的不幸,她深感同情,虽然自己无力对抗文轩侯府,无法将绛莺从苦海中解救出来。
更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卖了绛莺,给她添不必要的乱子。
楚王妃好言相劝,那女孩依然不为所动,楚王府只好另寻人选。
这一番折腾,时间就这样悄悄流逝了。
“你说咱姐是不是想不通?文轩侯府这样的名门望族,怎会有那样的儿子?”
“可不是嘛,就因为在茶馆遇到了,现在死活不愿嫁过去了。”
“咱们这种小门户出身的,就算做妾,能进侯府门也是天大的福气。”
“对啊,不然就只能随便找个乡下汉子凑合一辈子了。”
“这样也不错,这样一来,好处不就落到我们头上了?”
说到这儿,原本亲密无间的姐妹俩,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位子就那么一个,你得了,别人就得让。
楚王妃的想法简单直接,打算派个自己人过去,先做林鸿涛的妾,再取代绛莺成为宠妾。
借此控制文轩侯府,随后安排楚王府的姑娘嫁过去,做正室。
即便是这样一个作为被人利用的棋子的好机会,也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
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微妙,这时,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由文轩侯府的后门走出,仿佛视她们为空气,径直穿过两人中间。
她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打探消息,现在有人自投罗网,自是喜出望外。
“姑娘,还请留步。”
两人迅速跟上,画扇故意放慢了脚步,被两人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