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婉容转身欲离,忽于路口折返:“莫氏,你近前来!”
此事不甚光彩,符婉容无意高调入宫让御医验看,却又对药物是否有毒存疑。
既为莫氏所为,索性令其亲身试药!
适逢世子昨夜留宿于此,若真有效,或许转瞬之间他便可再得嗣续!
“贵妾,晚膳已备好。”
绛莺之情意尚存,即便产子,其小厨房仍为她所用。
安兰事务繁忙,无法亲为,厨房事宜便交由菱歌打理。
早餐是燕窝炖火腿鸡汤,午餐则是满桌的珍馐佳肴,而晚餐又变作了油炸小吃的盛宴。仿佛这菱歌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驱使,公然意图将她豢养成一个小胖墩。
产后滋养自是必要,但已有经验丰富的嬷嬷为她精选补品,日常餐饮上,还是宜以清淡为主,易于消化吸收为妙。
望着那用金钱即可摆平的菱歌,绛莺微微眯起眼眸,心中不禁又一次浮现出红袖的身影。
“菱歌,明日你再去一趟红袖的住处,查看是否有所需之物。”
菱歌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无奈。
这近一月来,她已不下十几次接受这样的差遣前往红袖家中!
往日在符婉容手下谨小慎微地讨生活,如今虽然跟随了绛莺不必再担惊受怕,可这差事的频次实在让人吃不消。
见菱歌面色难看,绛莺并未责备,只淡淡地说让安兰代劳就好。
毕竟,绛莺身边的侍从皆由符婉容安排,若是撤了愚钝的菱歌,换来个机灵的,事情或许就不那么简单了。顶多再过十个月,符婉容那里必然会传来消息,到时候想换谁还不是随心所欲,何必现在这般费神。
菱歌脸色微变,连忙讨好道:“像这种小事怎能让安兰姐姐操心?还是让我去吧!”
菱歌此人,向来能偷懒则不犹豫,此刻怎变得这般主动?
绛莺暂且答应,待菱歌离去后,随即书写一纸条交予安兰。
安兰领命,将字条藏于厨房鱼腹之中,抱怨鱼儿不够新鲜,厨子们忙不迭地表示要更换。
如此,消息便悄然传递给了府外面的阿福跟林二小姐,他们二人负责盯紧菱歌的行踪。
今日林鸿涛造访莫氏,稍加思索便能猜到,这是符婉容对药物生效的信任,作为给莫氏的回馈。
绛莺略显疲惫地摘下头饰,“安兰,你探听一下,今晚世子爷和莫氏有没有饮酒?”
不多做他事,仅此一问,展现出小女子的柔情与醋意。
男子往往喜欢女人们因自己争来抢去,这份情愫,他们乐此不疲。
“罢了,不用花钱,你直接问文泽吧。”
绛莺的心思安兰虽不解,但认为必有其道理,于是应声而行。
途径禧福院时,从砖缝中拉出五根发丝。
这里住的人,五根发丝意味着符婉容连续五日都留宿在此。
看来,他对那份药方深信不疑。
幸好符婉容未曾派人检验,否则秘密恐怕不保。
不过,即便暴露也无妨,毕竟前有莫氏挡着。
处理完一日杂务,在嬷嬷的刻意安排下,绛莺早早安歇,近一个月的规律生活,她期望身体能早日彻底康复。
如今,身体大致恢复,腰间赘肉也减去了大半,不禁感叹有专人侍候确是不同,专注于自身调养,才能收获如此成效。
拖延日久,若林鸿涛另有所爱,她恐将被遗忘在时光的角落!遗憾的是,绛莺独得恩宠已非一日,后院里对她心生怨怼之人不在少数。
不敢明害,背后的小动作却难以避免。
这一夜,五只野猫爬至屋顶嘶鸣,三名仆人路过院墙外,似隔墙哭泣。
这番折腾令绛莺困顿却难眠,次日清晨,黑眼圈赫然显现。
出府特为符婉容请医问药,不意间撞见莫氏满面春风,神采飞扬。
重门深锁的庭院中,人群环绕中央,仿佛春日繁花簇拥,一派热闹景象。
绛莺步入此景,莫氏目光毫不遮掩地在她身上流转:“哟,贵妾怎如此模样?竟是这般萎靡不振!”
“可是为了世子爷操心?男子多妻本寻常,况你仅列侧室,切莫多虑才是!”
绛莺本无意陷入口舌之争,然今日小姐缺席,她心下更添几分烦躁。
“怎能不多虑?眼看莫姐姐深受世子宠爱,却未闻纳妾之令,我实为姐姐忧虑啊!”
府中妾侍名额有限,他一旦占用,他人便无缘。
一语激起千层浪,搭在莫氏肩头的手悄然松开,面上的和煦瞬息转淡。
莫氏环顾四周,咬牙对绛莺讽刺道:“贵妾真是费心,这份精神还是留给小姐吧!”
“小姐自有夫人照料,何需你我挂念?”
绛莺内心苦涩,嘴上却不肯服软,莫氏亦不敢再逼,生怕触怒符婉容。
众人入室,主座上,符婉容显得意兴阑珊:“吵吵嚷嚷何事,绛莺,你怎来了?身体可好些了?”
绛莺起立施礼,答曰:“已大为好转,心中牵挂夫人,特来请安问候!”
绛莺向来礼数周全,符婉容即便挑剔,也无从指摘。
望着绛莺与符婉容言笑晏晏,莫氏暗自咬牙。
没想到,符婉容对绛莺的情分犹在她之上。
终究不及绛莺心思细腻,莫氏未能博得符婉容亲近,虽被纳入羽翼,却未受同等温柔以待。
莫氏不敢插言,只见两人愈发亲密,忽地,符婉容喉间发出一阵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