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瞬间,沐姝脑海中蹦出来了一个词。
调虎离山!
她和莫城对视一眼,便迅速和小兵一起往回赶去。
守城的士兵看着二人的背影,那含笑的神情却变了变。
等到人看不见后,他便转头对另外一人摆摆手,“我去撒泡尿,马上回来。”
等到沐姝赶回去的时候,素竹药铺安然无恙。
但门口却乌泱泱的跪着五十来人。
原本的百姓都被吓得躲在一旁,但药铺里的姑娘显然都是受过训练的。
她们将百姓都带进宅子里,将外面的场地留给了沐姝。
见她来,领头的人冷声一哼,“没想到啊,一个娘们居然有一手,但真可惜。”
他咧嘴冲沐姝笑,“我们是最后一批,除了淳安城和这里均已得手,南州的大势势必握在我们骊国手上!”
即便只能仰视沐姝,领头的人也笑的得意,头颅高昂而骄傲。
沐姝并不应声,虽然并没有让对方得逞。
但是她数着眼前人的数量,心中却又一种莫大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你们还有一半人在哪里?”
莫城一步上前,将剑横在领头人脖颈上,厉声质问。
脖子上的寒光并未让领头人半分眉软,他嗤笑一声,索性一屁股坐下,声音干脆。
“不知道,要杀要剐随你们。”
“不对劲。”
沐姝凝重开口,“不仅仅是那一半人,还有我们的身份,淳安城的那批人都被我们抓住了,这些人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不仅如此,还知道她和莫城身手不错。
特意在他们不在的时候出击。
这不管怎么想,都有很大的逻辑漏洞。
沐姝看着领头人藏在身后的手指轻轻一缩,心中的猜想也终于轰然落实。
凛中城有和淳安城那国字脸男人接头的人!
国字脸男人是实打实的楚国人,那凛中城的这批人呢,难道也是一样的内应?
凛中城尚且和淳安城有着两城的距离,都能有骊国人的内应。
那其他的城呢?
沐姝只觉得一瞬间身心冰凉,缓缓握紧拳头,她凌厉抬眸看向白衣姑娘。
“给他们服下软功散,送去祁阳城,素竹就此关门歇业。”
说完,她走向莫城,声音压低,“传信给江晏景,让他找个理由把护城河附近城池的城主都叫到京城里,不要打草惊蛇。”
这已经是相当大的动作,莫城应下,淡漠的神情松动变成担忧。
“我怎么和殿下说,城池怎么了?”
沐姝看了他一眼,只补充了三个字,“有叛徒。”
这一句,让莫城也感受到了透心凉。
祁阳城的前面,是虎视眈眈的骊国军队,而它所守护的背后,却已经成了骊国的内应。
这才是真正的腹背受敌,内忧外患!
他脸色没变,却迅速抬脚走向宅子。
看着对方去写信,沐姝则开始垂眸思考。
还有五十人到底去哪了?
只要找不到,那就是恒久的祸患。
她目光投向那些被逼着吃软功散的五十个人,眼中闪过狠厉。
白衣姑娘们正一人捏着下颚,一人灌药,喂到中间的一个人时,肩膀却被敲了敲。
“我来吧。”
沐姝礼节性笑了笑,但当拿着软功散看向骊国俘虏时,那笑却冷意十足。
将软功散捏在手里,沐姝蹲了下来,那双温和杏眸此刻冷厉摄人,如林中藏在深幽处的猎手,看的俘虏忍不住咽下一口口水。
“你要做什么?”
他试图大声给自己壮胆,却直接被一把软剑眼疾手快地捅进了喉咙。
沐姝控制着力道,并没让软剑伤人。
她的声音清越温柔,但其中话语却寒意逼人,“告诉我另外五十人去哪里,不然仔细了你这根舌头。”
软剑在口腔中冰凉,让俘虏冷汗都流了下来。
但他却含糊不清的否认,“我不知道,我只是个小兵。”
沐姝没说话,手腕却陡然用力,只听一声惨叫,那俘虏口中便鲜血喷涌流出。
看了一眼那掉下来的红色舌头,沐姝冷冷站起,走向了另一人。
“你来说。”
接下来的这个是一个少年,此时看着前面那人痛苦的在地上打滚时,眼中的惶恐就已经兜不住了。
沐姝只是轻轻抬了一下剑,就将那少年吓得和盘托出。
“我说,他们回南州了,我们这一半人就是打算搏一把,成不成都不重要。”
仔细地盯着少年眼底的惊恐情绪半响,沐姝才缓缓起身。
她扫视一圈,声音掷地有声,“你们作为战俘,又有足足五十人,我可以让人回去报信赎人,五十南州楚国百姓换五十骊国士兵。”
“你们与其白白送死,不如回去创造价值,而我所求的,不过是五十楚国百姓,这个交易如何?”
她的声音盖过了被割舌头俘虏的痛呼声,引得场上所有骊国人均不可置信看向她。
因为这怎么看都不是一场合理的交易。
领头人满腹怀疑的看向她,“你拿五十士兵去换五十个白丁,有什么价值可言?”
沐姝静静看他,声音很淡,“楚国的百姓能回到楚国,从战乱之中脱离,这就已经比任何交易都有价值。”
这一番平铺直叙的话却让领头人陷入了沉默。
那一直怒目而视、无所谓的神情终于缓缓变化,变成了沉思和严肃。
半响后,他慢慢开口:“我们要攻打祁阳城的计划你们是不是知道了?”
沐姝没有否认,“从知道你们要逐一弄素竹,切断医治后勤的时候我就猜到了,祁阳城已经做好了准备,这一点告诉你们也无妨。”
领头人片刻无言,最后长长叹出一口气。
他直言:“你们放我走,我回去交易。作为交换,我告诉你五十个人的下落。”
沐姝并不意外,她轻挑柳眉,随后走向蜷缩在地上的割舌士兵。
“作为交换,我可以恢复他的舌头。”
白皙的手将鲜红的舌头捡起,沐姝看向领头人,“你有一盏茶的时间交代,等时间过去,舌头就接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