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小白花穿书:国公府黑心莲我罩了 > 第二十三章 她不明白
    天光渐明。

    姚珞珞一早便被冬青从床上拖下来,摁在镜子前梳妆。

    “小姐,您快坐直些。”

    冬青扶着姚珞珞左摇右摆的脑袋,心中疑惑,自家小姐怎么变得愈发懒散?往常寅时末便要起床梳洗,近来一日比一日困倦多眠,今日竟生生赖到辰时。

    若不是她来唤,小姐还要睡呢。

    姚珞珞强打精神,“好,我坐直了。”

    冬青的思绪被姚珞珞打断,叹了一口气,继续在姚珞珞脸上忙活。

    姚珞珞这才知道,古代女子会一次有多麻烦。

    明明昨晚已经洗过澡了,今天早上,冬青非说要再沐浴一次。准备了牛乳、香粉、花瓣,样样比昨夜奢华繁复。

    算上冬青在内,前后五个婢女服侍她洗澡,将身上各个角落一应照顾到。头顶上也不知抹了什么黏糊糊的东西,长发被冬青拖着洗了一遍又一遍。

    如此一番下来,便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这下姚珞珞一点也不困了。她提前适应角色,做足大小姐的仪态,神情平淡地任由冬青摆弄。

    “小姐,今日戴这一幅头面可好?”

    冬青从院中的小仓房捧出一套美轮美奂的首饰。

    一朵盛放的海棠通体由黄金打造,其上缀满了各色宝石,最中间一颗圆润的宝珠散发着淡淡的柔光,中和了些许锋芒。

    与之匹配的掩鬓、围髻、耳环等,无一不珠光宝气、流光溢彩。

    “……太夸张了吧。”

    姚珞珞腹诽,暗道书里只写徐湘祈幼时在徐府孤立无援,举步维艰,没写她原来过得是这种除了钱什么都没有的日子啊。

    嫉妒的泪水从嘴角留下。

    糊涂啊,怎么能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连钱都不要了呢?

    “确实有些不妥。”徐湘祈沉吟,“你告诉冬青,取我去年家宴上戴的那一套。”

    姚珞珞依言转述,趁冬青出去的间隙问:“像这样一套首饰,你有很多吗?”

    “我不好朱钗。”徐湘祈语气寻常,“不过是备来应付场面。”

    她听出姚珞珞声音中的波动,“你若喜欢,往后若有机会,我便送你些。”

    “倘若你……”徐湘祈停顿一下,声音有些不自然,“叫冬青给你烧下去些也可。”

    姚珞珞没听出徐湘祈语调中的别扭,满心都是被天上掉馅饼砸中的感觉。

    抱到富婆的大腿了!

    冬青很快折返回来,这次的首饰虽然稍显素雅,却仍旧奢侈无比。

    感受头上的重量逐渐增加,姚珞珞悄悄活动下颈椎,好奇问:“每次有宴席你都必须穿成这样吗?”

    “嗯。”徐湘祈对这些早就习以为常,“我若出面,代表的便不是自己。我应是镇国公府的体面,是徐家女子的教养,是弟弟妹妹的榜样。”

    回望徐湘祈一生中的岁岁朝朝,能被称之为“幸福”的过往,自记事起,不过短短两年。

    母亲死后,她的世界黑白颠倒,乾坤倒悬。她一头跌入泥潭,没人愿意救她出来。

    昨夜偷来的片刻时光,更像是一场绚丽的梦境。

    梦醒了,无论是她还是姚珞珞,仍旧被困在“徐家嫡长女”的躯壳里。

    永世不得超生。

    姚珞珞看向镜中的自己。

    “可是你很厉害。”

    徐湘祈的视线与姚珞珞在铜镜中交汇,仿佛看到一个明媚的少女在自己面前滔滔不绝。

    “你年少成名,得皇帝赏识,闻名京城;熟读四书五经,谋略时政,无一不晓;精通琴棋书画,容色倾城,美冠天下。”

    在姚珞珞心中,徐湘祈简直是天下所有美好形容的代名词,“即使这样,你也依旧不是你吗?”

    徐湘祈不敢听懂姚珞珞话中的深意,下意识道:“你不明白的。”

    “不明白什么?”

    姚珞珞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困住了徐湘祈。是这个时代,还是她自己?

    是啊,不明白什么?

    徐湘祈只觉得姚珞珞的话离经叛道,下意识便要反驳。

    可她拿什么来辩驳呢?

    女子当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不可擅专,不可逾矩,不可失节。

    这些话曾在她耳边劝诫她千百遍,如今她也要反过来,拿这些要求姚珞珞吗?

    “大小姐,夫人唤您去前厅见。”

    门外丫鬟的通传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冬青应了一声“知道了”,手上还在帮姚珞珞整理衣襟。

    不知不觉,已至午时。

    “走吧。”

    虽然不知道徐苓芷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况她不是一个人面对。

    “珞珞,你只记住一件事,不管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万事冷静,莫要冲动行事。”

    “放心吧。”姚珞珞知道轻重。

    在这偌大的府宅之中,徐湘祈是最孤立无援的一个。

    她只能靠她自己。

    王家人还没来,虞夫人与徐苓芷坐在矮榻上,正在低声闲谈。

    “听夫子说,你近来又不好好温书。”虞夫人一双柔夷去探果盘中的荔枝,一颗颗白嫩的果肉水灵灵地盛满了徐苓芷面前的小盅。

    “当心你父亲知道了,又要罚你。”

    在虞夫人面前,徐苓芷惯常展现出孩子气的一面:“才不会呢。父亲宠爱娘亲,对我素来宽宥。”

    虞夫人指尖一顿,又道:“那也不可疏于学业。女子需学,方知天地辽阔;女子需智,方辨是非对错。”

    这话徐苓芷从小听到大。

    她绕过矮几,攀住虞夫人的脖颈,“哎呀我知道了娘亲,明日起我一定日日去夫子跟前报到。您今日就别再念我了。”

    她狡黠一笑,“今日可有好戏看呢。”

    “你又做了什么?”

    虞夫人也知道,这孩子是越发被宠得不成样子,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总是忍不住对她心软。

    “一会娘亲就知道了。”

    言语间,珠帘哗哗作响。姚珞珞身着一袭翠纹如意百褶裙,躬身请安。

    “母亲。”

    虞夫人净过手迎上前来:“祈儿怎么来了?”

    姚珞珞面露茫然:“不是母亲着人通传吗?”

    此话一出,两人瞬间明白了是谁在从中作祟。

    虞夫人拉过姚珞珞的手。

    “原想着你身子不适,便没有通知你。没想到芷儿顽劣,到底还是惊扰了你。母亲替她向你赔个不是。”

    姚珞珞摇头,“不碍事的,母亲言重了。”

    定是芷儿又想了什么磋磨人的法子,才诓骗徐湘祈前来。虞夫人心思流转,面上神情不变,笑着与姚珞珞闲谈。

    近来徐远申偶尔会在她面前提起徐湘祈,又逢陛下召见,徐湘祈近来有些惹眼,还是让芷儿安分些时日为好。

    她示意丫鬟去取架子上的披风,意有所指:

    “不过是个寻常宴请,比不得你养病重要。七日后陛下诞辰,你与我和你父亲同去,在此之前,最紧要的是把身子养好才是。”

    “母亲!”眼看说话间虞夫人便要将人送出去,徐苓芷有些不悦地跟了上来。

    徐湘祈走了,她精心编排的一出大戏岂不是竹篮打水?

    不过虞夫人此举倒是正合姚珞珞心意。她嘴上敷衍推辞,脚下走得一点不比虞夫人慢。

    徐苓芷追出来的功夫,两人已行至门廊。

    徐苓芷还欲再拦,虞夫人眼神示意嬷嬷拉住小姐。冬青接过丫鬟递来的披风,拢在姚珞珞肩头,姚珞珞一句“告辞”几欲出口——

    正在此时,院外响起一声高呼:

    “王老夫人、王夫人、王公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