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的事，他终究还是耿耿于怀……
眼中闪过一丝阴厉，最终强制压抑下浮起心间的怒火，恢复方才的雍容华态，稳重唇红开口道：“风尘仆仆，皇上也累了，老身便不打扰皇上了。方才吩咐御膳房煮了参汤给皇上补补，皇上不要忘了喝。”
“德妃娘娘的汤，朕定会喝的。”东方旭咬着牙狠声说出这几个字，眼中寒意四起，每当看到眼前这张脸，五年前的事便总在脑海中徘徊，久久未能消散。
德妃庄严神态，再行一礼，但在转身一刹，脸色顿时变得阴沉，左手拨盘佛珠粒粒作响……
颜苏百身处其中，更能体验到这种微妙的氛围。
颜苏百从未见过这样的东方旭，往常无论发生再如何严峻的事，东方旭都能保持一贯的冰山冷脸，可此刻，面对着这个女人，他显然在压抑着什么。
“皇上，那日的小黑衣现在还跟在你附近吗？”凤绮双手挎在案上，探头探脑地观察着四周，细心感应一番，百米以内感应到的人数只与承乾殿中人数相当，承乾殿中却无那人的身影。
美眸中有些不满，樱唇不依不挠说着：“皇上，小黑衣离你百米以外，若你遇到危险，小黑衣能及时出现救你吗？”
东方旭坐在盘龙案边，任由眼前的红衣女子聒噪，只是翻阅着手中尚未批改的奏章。
颜苏百坐在盘龙案上，百无聊赖摇着尾巴看一本闲书。
承乾殿中无人作声，便只剩下凤绮一人唱着独角戏。凤绮向来脸皮子厚，别人不搭理她，她自当也还是要去叨扰别人的。
这不，她就瞧上了正在乖巧看书的小兽，偷偷瞄了一眼东方旭，见他依然沉浸在奏章中，悄无声息拉紧手中的银线，想将小兽偷偷拿来把玩几下，正要发力，却感受到前方射来的一道寒光。
森森转头，果不其然，那道寒光便是来自东方旭这座冷面冰山的脸上。
凤绮冲东方旭嘿嘿笑了两声，上回的的小把戏被东方旭一眼看破，虽不知他是如何知道的，但有过一次，这次便也不觉得奇怪了。指尖微松，手上收了银线，她调整一下坐姿，挑了挑柳眉，挑畔之意明显，“皇上对自己这么没自信？不让我与小兽亲近，是生怕小兽归了我？”
东方旭伸手向前，将坐在一侧的小兽抱到怀中，长指圈画着它头上的狐耳，眼眸停留在小兽水汪汪的大眼上，冷声穿出薄唇：“朕的东西，无论何时，都归属于朕。”
颜苏百生吞一口口水，此话虽是东方旭给凤绮的回应，但颜苏百却感觉得出，此话，更像是东方旭给自己的警告，莫说身为他的宠物，自己更是签过卖身契。至少现在是小兽之身，自然归他所有。
“凤姑娘初来乍到，不知道朕的作风。宫中若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觊觎朕的东西，朕一向是剜去那人双目。宫中之人，若是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朕便帮他一把。”
“凤姑娘若是失了分寸……”东方旭一转寒眸看向凤绮，语气中严寒威胁之意明显。
“不敢不敢。”凤绮连忙摇了摇手，鄄城那夜见识过他的手段，她自然相信像剜目这等小事他绝对做的出来。
眼下，还是不要惹了这个男人为好，毕竟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人，说不准就在相隔百米之外的某处看着这里，凤绮轻咬樱唇，柳眉轻锁，以思考之态看着东方旭怀中的小兽，缓缓开口说道：“皇上如此宝贝的小兽不是什么凡物吧……”
美眸流转，无视射来的寒光，继续迟缓说着，“小兽若是就此修炼，怕是会很吃力的。”
修炼！
颜苏百浑身精气神顿时回归，玄赤国中，竟有人也懂修习之事。
唧唧……
颜苏百迫不及待想跳上桌子，心中有许多问题想问凤绮，才扭动一下身子，就被身上的大掌一把按住。
听到“修炼”二字，东方旭眼神终于有了变化，抬眸看一眼小安子，示意遣退旁人。
小安子受命给承乾宫中宫女太监一记眼神，众人便躬身退。
凤绮盘起一条腿，单手撑在背后，看太监宫女全部退下，妩媚的樱唇传出笑声，“皇上果然对小兽的一切事情都很上心。”
“方才你说的话，有何深意？”东方旭无视她的调侃，冷声直下。
“先前在府中便感受到这只小兽身上有灵气，还以为皇上不知此事。现下看来，皇上倒是知情的。”
见东方旭一脸冰寒正色，凤绮美眸流转，狡黠一笑道：“交换。”
东方旭知道她交换的条件是什么，低眸深思一会儿，寒阵抬起，“成交。”
说罢将小兽放在桌案上，抬腿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从脖颈上拿出那块玉哨子，哨声悠扬如同清风呼啸，不一刻，窗外高木沙沙作响，从中穿出一抹黑衣……
这身形，便是那夜的黑衣男子！
凤绮美眸一亮，站起身来，不自觉整理下裙摆，故意收了豪迈的步子，步步生莲。
颜苏百忍不住笑出声来，眼神一直停留在凤绮身上，没想到一直大大咧咧，无所畏惧的凤绮还有这样少女娇羞的一面。
双指并拢，置于额前，黑衣一如往日向东方旭行礼，东方旭单手示意他起身。
刚一抬眼，若影就见到一名红衣女子正朝自己款步走来。若影是东方旭的贴身暗卫，自然知道这名女子便是那府门老太。
可是不知为何，若影直觉不对，转眼再往皇上脸上看去，脸上虽然依旧面若寒霜，却……没有与自己相视，心中隐约生出不好的预感。
凤绮走到距若影三步之远便停下脚步，樱唇柔声说道：“交换之事，改天同皇上说，现下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话语虽是对东方旭说的，可美眸却流连在黑衣人露出的两只眼睛上，片刻不移。
说完，樱红的唇角俏丽一扬，伸手想去拉黑衣人，却被黑衣人侧身躲开。
隔了许久，耳旁未听见皇上阻止的声音，若影才反应过来，交换之事是此含义，看来，皇上这是……若影满脸黑线，幽幽看向东方旭。
敢情皇上是把他作为交换了？万万没想到，作为叱咤影罗卫的风云人物此刻竟被皇上直接作为物品交换给他人了。
这话说出去，谁敢相信？
东方旭轻咳一声，假意没有看到若影投来求救的眼神，脸上并无异常，直接起步转身走回了盘龙案旁。如此行动，便是默许了凤绮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