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愣了一下:“既然知道她擅于装神弄鬼,自然不难猜出她的目的。对付完了顾时与,她的下一个目标,自然就是你。”
“仅此而已?”
温酒一时间有些心虚:“当然。”
下一刻,她的手腕就被顾长晏一把捉住,一个轻巧使力,人就越过顾长晏,滚进了床帐之内。
顾长晏并没有就此放过她,一只手禁锢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支额,双目灼灼地紧盯着她。
“你在撒谎!”
温酒一时间心如擂鼓,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唾沫:“督主大人……”
“叫我名字。”
顾长晏望着她,两人亲密相贴,甚至于呼吸间的热气,都会喷到对方的脸上。
温酒有点怕,想往里瑟缩一下身子,顾长晏觉察到了她的意图,禁锢着她腰身的手臂更紧了紧。
眸中似笑非笑,唇畔也勾起一抹魅惑:“还不打算跟我说实话吗?”
温酒的脸都情不自禁地烧热起来:“你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还用得着问我吗?”
“可我想听你亲口说。”
温酒鼓足了勇气:“我做过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漠北与长安兵戈相见,大人你率兵援助沈将军,结果,马革裹尸,战死沙场。
这个梦很真实,我不想它真的会应验,所以,才会冒险提醒你。希望,不会再重蹈我噩梦里的悲剧。”
“还有呢?”顾长晏问:“你还梦到过什么?”
“我还梦到,我被温梨算计,嫁给了顾弦之,我助他扶云直上,鹏程万里。
温梨为了取而代之,污蔑我与仇先生有染,趁我不备掳走朗逸,将他活生生剥了皮,做成一盏人皮灯笼。”
这些憋在心里许久的委屈,装作云淡风轻地在顾长晏面前说出来,温酒的喉咙紧窒,话里也带着艰涩,眸中已经是泪光盈动。
顾长晏抬起手,轻轻地用指尖抹去她眼角的眼泪,放下身段,软着声音哄:“放心,这一世,我绝对不会让顾弦之伤害你分毫,一定会让害你的人付出代价。”
温酒因为委屈,身子有些轻轻地战栗。
顾长晏将她朝着自己怀里偎了偎,轻轻拍打着她的肩,就像哄孩子似的。
温酒吸吸鼻子,萦绕在鼻端的,就是顾长晏身上令人安稳的龙涎香的味道。
她抬起脸,眨了眨盈着泪光的眸子:“好吧,其实顾弦之所说的是真的,我前世被他与温梨所害,一杯毒酒命丧黄泉之后重生了。”
顾长晏点头:“我知道。”
“其实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所以今日在观星台,你告诉皇上我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顾长晏轻轻地“嗯”了一声:“在猎场的时候,我就知道,你重生了。”
这一次,换做温酒诧异。
她瞪圆了眼睛,从顾长晏的怀里挣扎着出来:“你早就知道?怎么可能?”
“你与顾弦之在猎场醒来的时候,都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当时我便有所怀疑。”
温酒有些忧心:“可关于太子之事,我前世里压根就毫无记忆。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新的变故。虽说侥幸过了这一关,可日后皇上若是问起来,我压根一无所知。”
“皇上不会问。”顾长晏笃定地道:“今日皇上留我在御书房,我已经对皇上坦诚相告了。”
温酒心里一紧:“你怎么说的?”
顾长晏安抚道:“自然是告诉皇上,你压根就没有什么神机妙算的本事,就连温梨的这些伎俩都是假的。是有人背后指使,装神弄鬼,妖言惑主”
温酒很吃惊:“皇上可能相信吗?”
“当初洛河水患,花灯走水,还有温梨在宫里装神弄鬼之事,我已经全都掌握了真凭实据。
人证物证俱在,即便皇上不信,也会对温梨所言存疑。但皇上的意思,是暂时按兵不动,不要打草惊蛇,想要看看,恭王府意图调兵西凉,究竟是有什么阴谋。”
“可皇上不是已经派了忠勇侯前往福州吗?顾弦之说是假的。”
“假的?可据我所知,太子殿下现如今真有可能就被藏匿在福州境内。”
“你怎么知道?还有,你让华宝告诉我的那个地址,究竟是什么所在?莫非你在恭王府安排了眼线?”
顾长晏摇头:“我动用了武林里的力量,调查到了那个刺的真实身份。他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风影门里的一级杀手。
这个风影门就是个收人钱财,替人买命的江湖组织,平日里也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而我给你的那个地址,就是风影门藏匿所在。”
“可这也不能说明,太子就在风影门里啊?”
“原本不确定,但是温梨给了我答案啊。要想反驳西凉战事,阻止恭王府的计划,我只能冒险赌一次。”
温酒狐疑地道:“你就这么确定西凉不会发兵吗?你别忘了,沈将军就在边关,他对于西凉的形势比我们都清楚。”
“西凉的确已经在蠢蠢欲动,收购粮草,准备发兵长安。但是西凉王必然不敢轻举妄动,否则,他西凉将国之不国。”
温酒满心不解:“你怎么这么有信心?长安虽说兵强马壮,但是西凉也有自己的地理优势,敢与我们抗衡。”
顾长晏挑眉:“你猜?”
温酒诧异地眨眨眸子:“除非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你手中有令西凉投鼠忌器的武器。”
“那你再猜猜,是什么?”
“西凉人质?”
顾长晏摇头。
温酒皱眉思索片刻,将信将疑:“你该不会是联合了漠北吧?”
顾长晏勾起唇角:“有什么不可能?”
“漠北与长安刚息战不久,如今两国关系还在僵持之中,漠北怎么可能与长安联手?”
“因为……”顾长晏望着温酒,眸中带着促狭之意:“因为我手里,有漠北人质。”
温酒更加惊讶:“你俘虏了漠北的什么重要人物?竟然能令漠北人向着我们妥协?”
顾长晏却卖了一个关子:“过些时日,你自然就会知道了。”
温酒顿时放下心来。
如此说来,西凉腹背受敌,肯定不敢贸然发兵。温梨的所谓预言不攻自破。”
而恭王父子的阴谋也昭然若揭。
自己当真轻看了他顾长晏。
非但可以运筹帷幄,还能随机应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