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师父!”温酒怒声道:“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动他!”
顾长晏冷冷勾唇:“你师父?你知道他是什么人,知道他的来历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绝对不会害我!”
“那可未必。”顾长晏一脸的意味深长:“仇先生,你是自己选,还是我来决定?”
仇先生苦笑道:“纸里包不住火,你以为,杀了我,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这就轮不到你操心了。毕竟,你这把火,同样是纸包不住的。”
“想要让我归顺,你明知道不可能。”
“那就受死吧。”
顾长晏毫不犹豫地拍出一掌。仇先生轻描淡写地接住。
顾长晏赞叹道:“好身手,仇侍卫长果然是名不虚传。”
仇先生一愣,瞬间明白过来,他今日乃是有备而来。
也由衷赞赏道:“督主大人也好厉害的杀招。你我不如换个地方,好生切磋切磋?”
“好!本督也正有此意。”
温酒急于劝阻二人,却压根插不上手,也插不上嘴。
窗子破开,两人直接翻窗腾空而去。
身形迅如鬼魅,只一个瞬间就已经双双不见了人影。
温酒不放心地紧随其后。
当她带着华宝等人气喘吁吁地找到二人时,胜负已分。
仇先生紧捂着胸口,慌乱躲避着顾长晏的步步紧逼,唇角带血,失了平日的从容。
顾长晏并未心慈手软,手中长剑,迅如疾风一般,向着他心口直刺过去。
温酒大声喝止:“住手!”
顾长晏手中长剑微沉,仇先生狼狈躲过这雷霆一击。
温酒毫不犹豫地挡在仇先生的面前,伸开双臂:“顾长晏,你究竟要做什么?非要赶尽杀绝吗?”
顾长晏黑着脸:“你让开,此事与你无关。”
“怎么没有关系,他是我的师父!我没想到,你顾长晏竟然是这种心狠手辣,草菅人命的人。”
顾长晏看一眼她身后侍卫,面色更加冷沉:“不错,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我顾长晏,我杀人一向不眨眼。”
“你要杀她,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温酒怒极,口不择言。
顾长晏牙根紧了紧:“你在考验本督对你的耐心?”
温酒寸步不让:“我是绝对不允许,你对仇先生不利!”
顾长晏握剑的手青筋暴露,似乎是在做着什么艰难的抉择,他冰冷的目光扫过仇先生,最终下定了决心:
“我可以饶他一命,但是他必须现在就离开上京,再也不许出现在你的身边。”
“究竟为什么?顾长晏,仇先生做过什么,让你如此容不下他?”
“本督瞧他不顺眼,他对你有企图,这个理由够不够?”
温酒忍气:“是不是因为那药丸?”
“你想知道?”顾长晏挑眉:“等回府我可以告诉你!”
仇先生紧咬牙根,支撑着身体,厉声打断他的话:“住口!你若敢动她一根寒毛,我必不饶你!”
顾长晏收回长剑,淡淡地道:“你自己自身尚且难保,还有胆量在此恐吓本督。”
仇先生轻哼:“你知道我不是逞口舌之快。山水有相逢,我会回来的。”
“那本督等你,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顾长晏转向温酒:“你是跟我回督主府,还是留下?”
温酒望一眼仇先生,仇先生道:“你回去吧,我没事,不过师父会暂时离开一段时间。”
温酒满心不舍,顿时空落落的。
仇先生对于她而言,如师如父,也如长兄,她原本是想,与顾长晏大婚之后,就为仇先生谋一份锦绣前程,也不辜负他对自己的好。
谁知道,竟然就闹到这一地步。
可自己又没有挽留的本事。
“我……”
“我还会回来的。”仇先生斩钉截铁:“你自己多保重。”
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递到温酒的手里:“这个留给你。”
“这是什么?”
温酒诧异地看一眼,打开布包,里面搁着的,竟然是几张人皮面具!还有一本书。
仇先生正色道:“你上次与我说起温二小姐以易容术加害你,觉得这易容术对你将来或许有用。就将这易容术传授给你。关键时刻,或许可以救你一命。”
温酒眼睛一热:“先生大恩,温酒非但无以为报,还给你招惹麻烦。”
“别说傻话,”仇先生看一眼顾长晏,压低了声音:“日后离这个男人远一点,千万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迷惑,切记。”
顾长晏耳朵长,一个凌厉的目光飘过来。
仇先生挑衅一般,瞪了回去,然后催促温酒:“回去吧,等先生回来,必然助你随心所欲,再不用受这委屈。”
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
温酒目送着仇先生渐行渐远,眼泪就忍不住“扑簌簌”地落下来,百般委屈。
顾长晏上前:“天色不早,回去吧。”
温酒怒气冲冲地瞪了他一眼,自顾回到督主府,“砰”地关闭了屋门。
虽说一肚子的气,但温酒仍旧还是盼望着,顾长晏能进来,向着自己解释,他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对待仇先生,他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
但顾长晏却什么都没有说,更没有解释。
只是命人将晚膳给她送进房间里,自己则自顾去了书房。
温酒赌气,晚膳也没有吃,直接和衣而卧,背身躺在床榻之上,饿着肚子睡着了。
一觉醒来,身边仍旧空空如也,顾长晏并没有回房间睡觉。
接连几日都是如此。
温酒心里愈加憋火,两人便这般僵持着冷战了数天。
庆嬷嬷等人看在眼里,终于忍不住让乳娘私下里询问缘由。
温酒便将顾长晏因为一粒药丸,不分青红皂白地将仇先生赶走之事,愤愤不平地说了。
乳娘劝说道:“我听庆嬷嬷说,督主大人这几日宿在书房,经常夜不能寐,心里肯定也不舒坦。怕是有不可言说的苦衷,不得已而为之吧。”
温酒这两日就一直在胡思乱想,闻言轻哼:“即便他果真是有什么苦衷,他可以与我解释。起因不过区区一粒药而已,心胸如此狭隘。”
乳娘好奇询问:“督主大人吃药?莫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好与你张口?”
温酒也一直心有疑惑,只是不敢随意询问别人,现在乳娘提起,她便忍不住。
“乳娘,你可听说过什么锁阳之类的药?”
乳娘想了想:“锁阳药我从未听闻,但我倒是听说过锁阳草,我们老家盐碱地里遍地都是。”
“锁阳草?是治疗什么的?”
“补肾阳,益精血,用于肾阳虚衰,气血亏虚,腰膝痿软。”
顾长晏吃这玩意儿?
他该不会是……心存侥幸,有什么非分之想,企图多吃补药,重振雄风吧?
毕竟,他当初是被刺所伤,并未经过正儿八经的阉割,谁不希望能康复如初,然后妻妾成群。
可他服用这种药物,若是被有心之人知道了,肯定会招惹祸灾。所以才会想要赶走仇先生,而又不好意思与自己解释?
可仇先生也说过,这药毒性很大,无疑就是饮鸩止渴,会伤根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