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灯映照着温秀清瘦的身影。

    也为她照亮前方飘着雪沙的路。

    车子开到她身旁,里面传来一道温润的男人声音——

    “请问,需要帮助吗?”

    温秀抱着闵望野看过去,从车窗看到男人一身肃穆的黑色商务大衣,白皙立体的俊脸有几分眼熟。

    她想婉拒,可身体已经不允许了。

    她怕再不回去,怀里的孩子该冻坏了。

    这时,男人看出她的犹豫,礼貌地说:

    “我不是坏人,我是一名律师。我送你们回家吧,你怎么穿得这么薄,对你身体不好。”

    这一片都是有钱人住的地方,看这个男人的穿衣打扮、言行举止和他的车就知道,这也不是一般的人物。

    温秀果断地接受他的好意,抱着闵望野坐了进去。

    男人把热风打开,温秀一下子就像活了过来,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她感激地对他说:

    “谢谢您。”

    “你们住在哪里?”

    “棕榈滩。”

    男人转着方向盘,笑笑:

    “森北最贵的商业住宅。不过现在最贵的应该是新开盘的极光一号。”

    好熟悉的小区名字。

    温秀记得。

    不过这个男人说话并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闵望野在温秀怀里睡着了,温秀看着脸上脏兮兮的孩子,心里的滋味很复杂。

    这时,她听见男人感慨地低喃,嗓音轻柔:

    “做妈妈的都很伟大,外面这么冷,你把棉衣给孩子穿,自己冻坏了吧?”

    温秀扯动嘴角,笑着说了声“还好”,没多说别的。

    找到闵望野的地方距离棕榈滩开车不算远,十分钟就到了。

    温秀道了谢,抱着闵望野要下车时,男人突然正面看着她,问道:

    “怎么称呼?”

    温秀打开车门的手一僵,答道:

    “哦,我姓温……”

    男人还在注视着她,眸色温良。

    温秀只好继续往下答:

    “我叫温秀,谢谢您。”

    再次道完谢,温秀要下车,男人却递给她一张名片——

    “找时间请我吃饭。”

    “啊?”温秀有些错愕。

    这个男人给她的第一印象很有礼貌,很绅士,也足够成熟内敛,让人相处得很舒服。

    不过温秀再想想,对方今晚相当于救了她的命,她请他吃顿饭也是应该的。

    顾虑那么多干什么?她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行了。

    于是她接过名片,欣然答应:

    “我知道了,我们电话联系。我上楼呼您一下,不用接,您能找到我的号码就行了。”

    男人轻笑着点头:

    “好。”

    温秀抱着闵望野下车,朝院子里走。

    男人望着她的背影,双目微微眯起,直到院门关上,才驱车离去。

    他的车子刚开走,紧跟着另一辆车子停下。

    是闵家的车。

    闵若晗急着下车。

    他们正在外面找闵望野,刚才得到消息,温秀已经带着闵望野回家了。

    盛婕下车后,却紧盯着前方的车尾。

    那个车牌号……

    两人进去后,却见温秀正蹲跪在沙发前,拿雪用力搓闵望野的冻伤的小脸蛋儿和手脚。

    沙发上传来闵望野的低声抗拒:

    “好凉,好痛……哎呀我要睡觉……我冷……”

    他难受地哼唧着。

    而温秀的手脚和脸,此时却更加发红发痛。

    她的眼皮特别沉,头一阵一阵的眩晕,比他还想睡。

    “温秀你干什么呢!你在虐待小野吗?”

    门口传来闵若晗的暴喝!

    温秀被这道刺耳的声音震得清醒了不少,她动作迟缓地看过去,眼前一黑,被来人一把推到地上!

    “小姐,您别这样……”

    桂嫂鼓起勇气开口阻拦。

    闵若晗却厉斥道:

    “桂嫂,你也是看着容熙长大的。容熙对你那么好,自己吃什么好东西都跟你分享,从不把你当下人看待!可你现在呢,是怎么看护她的儿子的?又是怎么维护这个女人的!你是帮凶吗!”

    “小姐,我,我没有啊!”桂嫂喊冤。

    闵若晗把闵望野护在身后,指着茶几上的一盆雪水说:

    “温秀,你怎么这么恶毒?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酷刑,竟然用在一个五岁的孩子身上!”

    温秀从地上站起来,答道:

    “他冻伤了,要用雪搓……”

    “他冻着了还不去给他洗个热水澡,再涂点冻伤膏!”

    “热水会影响血液循环,你想让你侄子的血肉坏死吗?”

    “你……你个南方小渔村来的懂什么!”

    她这话一出口,温秀微愣,不易察觉地蹙了蹙眉。

    这时,一直站在远处的盛婕发话了:

    “等小野缓过来,再带他泡个温水澡吧。”

    温秀觉得自己开始发烧,浑身失去力气。

    既然孩子奶奶和姑姑在,她这个“恶毒继母”是不是可以消失了?

    “那我先上去了。”

    “你别走!跑什么?”

    闵若晗想拦她,却被盛婕阻止了。

    温秀拖着沉重乏力酸痛的身体上楼。

    所有人都看见了她的不适,却没有人问一句。

    温秀经过盛婕时,盛婕凉薄地扫了她一眼。

    “小野,要不要跟奶奶回家?”

    “就是,小野,你现在是不是很难受啊?跟姑姑说。”

    “嗯……难受,好难受。”

    “是不是那个女人把你丢在外面的?”

    “……”

    温秀没有听到闵望野的回答。

    她无力地扶着楼梯扶手,在心里叹口气。

    回到卧室后,她跌倒在床上,再也爬不起来。

    ……

    这一觉昏昏沉沉的,好像睡着了,也好像没睡着。

    浑身上下痛死了,特别是后背和双腿,尤其骨头缝里绵绵迸射出的酸痛,让她翻来覆去十分难耐。

    嗓子里喷火,身上又冷得发抖。

    温秀抱紧自己。

    梦里,有个女人一直在抚摸她的头发。

    她看不清她的脸,下意识唤道:

    “妈……”

    ……

    不知睡了多久,她身体滚烫,浑身软得一塌糊涂。

    “嗯……”

    迷迷糊糊间,她猛地被一座大山压住!

    “好重,起来。”

    她推拒,挣扎。

    可“这座大山”异常野蛮,她一切的反抗都被牢牢压制。

    身上全部的衣物被三两下撕成碎片。

    柔弱软绵的胴体如被劈开,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