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父这……这咋整啊?!”
梅大姐一脸惊恐,六神无主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柜台上的订餐电话。
“没事,小问题。”
我示意梅大姐别慌,然后起身走到柜台前,拿了订餐电话朝那头说。
“食材不够得去现买,哈啤也没有,想吃晚点自己来店里。”
说完我就直接挂了电话。
这从来只有把没脸子往外赶的,那有把这些脏东西往家里头请的。
梅大姐彻底慌了,看着我想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放心吧梅大姐,等回头这三只没脸子过来,我就帮你把这事处理了。”
“他们也不是缠着你,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成了鬼,现在依旧是按照生前一样在过日子罢了。”
“您啊这次算是碰上无妄之灾了。”
见我信誓旦旦能解决,梅大姐脸上神色一松。
想了想忙又问我那要不要她去买食材,按三个没脸子的订餐电话准备好。
要不然回头三个没脸子来了,看到啥也没有,在闹起来。
“不用折腾,活人吃的东西准备了,它们也吃不了。”
“正所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些没脸子也是这样。”
“等会梅大姐你就当它们还活着,就是三个吃白食的二流子,拿出气势来,把他们赶走就成了。”
说完我给了梅大姐一道护体符,又抬手掐了个法诀,默念金光咒替梅大姐驱散了这段时间以来,被三个没脸子缠着惹下的一身阴气。
驱散了阴气,梅大姐的脸色精气神明显立马好转了许多。
吃了人家一盘水饺,又恰巧碰上了。
这就叫缘分,我不能不管。
反正第二个事主家的事,也不算着急。
我也到了附近,便索性在梅大姐面馆里陪着梅大姐聊天,等着三个没脸子上门。
有人可能奇怪,三个没脸子这都做了鬼,怎么还能大白天闹腾,打电话来订餐。
这解释起来其实也不复杂。
更不是缠上梅大姐的三个没脸子有多凶。
完全是因为这三个没脸子,生前本来就是日夜颠倒,白天睡觉、晚上闹腾的主。
貌似现在很多年轻人都这样。
再加上它们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成了鬼。
白天鬼魂这东西虽然不大敢出现,可不代表不存在,只是和作息规律的人,突然熬个夜,会感觉疲倦一样。
不过因为生前本来就黑白颠倒的过火。
那三个没脸子并不会通过这点发现自己已经死了。
只是会和生前一样,白天浑浑噩噩醒过来,就打电话来梅大姐面馆订餐。
梅大姐不送餐,那它们自然也就会像是生前活着时候一样。
傍晚时候、或者等天黑了,饿得受不了自己个跑下来吃东西。
北方深冬时候,天黑的很早。
五点多,还没到六点的光景,天就已经逐渐撒黑了。
看着外头撒黑的天,梅大姐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一看梅大姐这反应,我就猜到,往常接到鬼叫餐的电话,要是不去送餐。
大概也就这个点,那三个没脸子就会来店里。
“放心吧梅大姐有我在呢,您啊只管记住我说的话,按我说的去做就成。”
也不知道是出于对我这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信任,还是因为真的没办法了。
梅大姐眼眸里闪过一丝狠色,咬着牙点了点头。
随后我便让梅大姐先把店门关了。
反正店里没有生意,关了门也不会影响什么。
“小师父把店门关了,那三个没脸子不是进不来了?”
“万一闹起来咋办?”
人走阳关道、鬼行幽冥途。
脏东西进家宅,很少敢直接从正门往里闯。
那三只没脸子能一直从正门进梅大姐面馆,也全是因为它们不知道自己死了。
我打开背包,拿出毛笔,又拿了一小袋石灰粉。
让梅大姐给我拿了个干净的大海碗。
就着无根水,调了一小碗石灰浆糊。
随后我用石灰浆糊,在正门旁边画了一个拱门。
又问了梅大姐三个没脸子到面馆,经常坐的是那张桌子。
问清楚是靠门的那张桌子后,便用石灰浆糊在桌子周围画了个圈。
做完这些,我便让梅大姐放心大胆关门打烊。
等会三个没脸子来了,自然会从我画的拱门里进来。
梅大姐照做之后,我便告诉她,等会三个没脸子来了。
她只管拿出气势来,就用讨要这么久的饭钱为由,让三个没脸子结账。
拿不出钱来,就直接把没脸子赶走就成。
让它们以后别再来,不然就上报衙门。
剩下的事交给我就行。
“小师父,我这还是有些怕,毕竟那三个不是人万一……”
“放心吧有我在呢,梅大姐你要是在怕,我给您找个家伙事。”
说完我朝后厨里扫了一圈,正好看到个擀面杖。
随手拿了递给了梅大姐。
“三个没脸子要是敢跟您吵吵把火,你就用这擀面杖招呼。”
“这能行吗?我听老人们说没脸子子弹都不怕,这擀面杖能打它们?”
鬼魂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虚无缥缈的存在。
一根擀面杖当然不可能打到它们。
不过缠着梅大姐的三个没脸子,不知道自己死了,还拿自己当活人。
这擀面杖就会有效果,而且我让梅大姐拿擀面杖当家伙事招呼。
也不是为了让她动手,主要还是壮胆。
胆量足了、阳气重。
见梅大姐始终心存畏惧,没办法我只好佯装念咒掐诀,朝着擀面杖点了一下。
有了这心理安慰,梅大姐总算胆气足了起来。
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六点多的光景。
外头天完全黑了下来。
果然三个看着也就二十岁不到、头发染的乱七八糟、还雕龙画凤的年轻人。
不,准确说是年轻鬼。
从我用石灰画的门里走进了面馆。
三只没脸子还是和生前一样,有说有笑嬉笑打闹,只是一进入面馆。
面馆里头顿时变得阴气森森起来,灯泡也滋啦滋啦闪烁几下,骤然间灯光就变得暗沉、朦胧下来。
我呢就坐在门口第二个桌子上,三个没脸子却没看到我。
不是它们不想看,是它们看不到我。
常人都说普通人看不到脏东西,非得有阴阳眼、或者懂得开眼。
其实那些脏东西,也看不到活人,它们能感觉到活人存在,靠的是生气。
不过这三个没脸子不知道自己是鬼,并没有刻意去感应生气。
再加上我是初来乍到的外地人,和这三个没脸子生前也没有任何交集、因果存在。
它们看不到我,合情合理。
三个没脸子照常坐到靠门口的桌子上以后。
见梅姐也不上菜,立马咋呼起来。
“不是梅姐,电话里可跟你说明白了,到地方我们就要吃。”
“面呢?菜呢?酒呢?”
三个没脸子这一质问,店里头更加鬼气森森起来。
灯泡也滋啦啦闪烁个不停。
梅大姐站在原地,胸前一直在剧烈起伏。
害怕又带着怒。
我朝梅大姐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
梅大姐一咬牙,从身后拿出擀面杖,掐着腰指着三个没脸子就开始讨债。
“还吃面喝酒,吃个屁!”
“挂了一个多月的账,今儿个不结账,老娘请你们吃擀面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