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蔓正帮晶晶擦洗屁股,闻言头也没抬地问:“怎么了?让你这样生气?”
宋清“蹭蹭”走了过来,“你不知道,外面那些人现在都说,孔阿姨是被你气死的,说是你为了得到她的小女儿晶晶,无所不用其极,还说你是趁着孔阿姨病重,报复她从前对你的苛待,简直不可理喻那些人!”
钟蔓微微叹了口气,帮晶晶穿好裤子。
“嘴长在别人脸上,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我们别管那么多。”她淡淡开口,显然并没有把这事儿放在眼里。
宋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呀,你简直太佛系了,咱们这个圈子里,屁大点事都会闹得人尽皆知,那些人专盯着别人的错处不放,你要是不处理,任凭流言愈演愈烈,到时候吃亏的还不是你?”
钟蔓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笑道:“没事没事,等我妈葬礼办完了再说,我这两天腾不出手来处理那些糟心事。”
到了孔玉芬葬礼这天,所有人身穿黑色衣服,来到陵园。
黑压压的天际一片阴暗,好似一团打湿的棉花黏糊糊贴在所有人心口,沉闷得不行。
钟蔓抱着晶晶跟绍京宴以及老夫人老爷子站在一排,静静地看着绍家的员工挖开墓穴,毕恭毕敬地将孔玉芬的骨灰放进去。
她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只觉得压抑又郁塞。
晶晶忽然大哭起来,声音响彻天地,令在场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钟蔓急忙轻拍她的后背,小声安抚,晶晶却很不给面子,依旧哭个不停。
“该不会是饿了。”绍京宴接过孩子,抱在怀里安抚,晶晶依旧不为所动,张着嘴巴大哭。
小孩子哭声震天,令人煎熬又难过。
“会不会,她知道点什么,或者感受到了什么?”老夫人轻声问。
这时,绍琰从旁边走过来,“给我吧。”
身为孩子的亲生父亲,绍琰这段时间忙于照顾孔玉芬跟筹办丧礼,都没怎么抱过孩子,但很显然,晶晶跟他很亲近。
他一抱孩子,孩子哭声便小了点,没一会儿便不哭了。
“会不会是钟蔓两口子对这个小妹妹根本不好?”
“怎么可能会好,你们不知道钟蔓当初也是被磋磨过来的,谁知道她现在怎么想的。”
“瞧瞧那孩子哭的可怜的,真是的,没娘的孩子就是可怜。”
……
一帮人窃窃私语。
钟蔓站在最前面,只当没有听见。
她是什么样的人,用不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来评价。
绍老夫人握住她的手,朝她笑了笑,好似在安抚。
钟蔓回给她一记淡淡微笑。
“京宴,你跟你媳妇儿怎么这样对你妹妹?!”就在这时,人群中响起一阵厉喝:“晶晶不过是个女儿,她又不会影响你的地位,你何至于苛待她?”
钟蔓不由得蹙眉。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绍京宴的舅舅,孔玉芬的弟弟孔玉麟。
他今年也才三十五六,比孔玉芬小了将近十岁,是父母手上的宝贝。
可惜他没什么大的本事,自己经营着一间酒吧,收益一般,这些年要不是孔玉芬时常接济,说不定他连媳妇儿都娶不到。
但众所周知,孔玉麟是个没什么城府的,今天却冷不丁当众来了这么一句,难保不是有人暗中授意。
“舅舅这是什么意思,你要让我妈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心么?”绍京宴冷然开口。
他对孔玉麟并没有太多感情,毕竟外祖父祖母一辈子的心血都是败在这个人手里,顶多是认这个亲戚罢了。
孔玉麟冷哼一声,“我跟我姐向来关系好,当然看不惯你们这对没良心的,竟然连一个刚刚出生不久的小娃娃都不放过,你们两个还是人嘛?
我今天就要带走晶晶,正好我跟我媳妇儿还没孩子,我们两个必定将她视如己出。”
说完,竟然要上前夺走晶晶。
这谁能忍?!
“放肆!”绍琰一声冷喝,震得孔玉麟脸色发白。
他停顿片刻,悻悻道:“你吓唬我算什么本事,你自己又是什么好东西么,我姐在世的时候你就跟别的女人纠缠不清,谁知道你会不会趁机另娶,你这样的人,我才信不过,把孩子给我!”
说完立刻上手,抓住晶晶的两个小胳膊。
晶晶吓得哇哇大哭,浑身颤抖格外凄惨。
绍京宴试图拉开这个蠢货,可他一双手钳子似的抓着晶晶不放,小孩子的手都被抓的通红,可想而知有多痛。
“放开!”绍琰恼怒至极,“孔玉麟,你找死!”
孔玉麟吓得又是一哆嗦,但事已至此,他当然不会后退。
“你还威胁我,你简直不是人,我姐当初怎么就看上了你这个伪君子,这孩子是她最挂念的,我自然会好好待她,可你就不一定了。”
孔玉麟很明白,只有这出戏好好唱下去,他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这个时候,在场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到,大家面面相觑,身为人,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阻止。
“我看你才是图谋不轨。”就在这时,孔玉麟屁股被人狠狠踹了一脚。
他没有防备,踉跄了一下直接扑到地上。
周尧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脸鄙夷,“孔阿姨已经去世了,你竟然还来败坏她儿子儿媳的名声。
晶晶分明是孔阿姨临终之前亲手交到蔓蔓姐手上的,蔓蔓姐对晶晶的疼爱大家也是有目共睹。
只有你这种包藏祸心图谋不轨的东西才在这儿颠倒是非黑白,识相的话赶紧滚蛋!”
“你……”孔玉麟气得七窍生烟。
他刚刚差点就要抢到孩子了,却没想到被这个小贱人一脚踹开,还被这样一通数落,简直放肆!
“你们都是一伙的,我姐含恨而终啊,她分明要把晶晶交给我们两个抚养的,晶晶落到你们家里人手里还不知道……”
他见武力斗不过,便开始哭天抢地,可惜一句话还没喊完,就被陈安捂着嘴拖走。
好好的一场丧礼,变成了笑话。
这事儿也很快在圈子里传了开,大家对钟蔓绍京宴的揣测也越来越离谱。
可两个当事人却没什么反应。
“蔓蔓姐,你真不生气啊?”周尧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