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百灵横了他一眼,“这都是小事,为了你好,别叭叭了。”
一个小时之后,钟蔓被简天策带了上来。
绍京宴一眼看到她身上灰扑扑的,像是摔了跤,冷厉的目光倏然刺向简天策。
后者愣了一下,有些无奈,“她不让我背着,硬一步步爬上来的,艰难程度可想而知。”
“你怎么回事?”钟蔓听到绍京宴的气息十分沉重,摸索着走了过去。
绍京宴有些难堪,“我没事,你先让黄大夫帮你检查。”
可就在这时,钟蔓摸到了他包扎起来的膝盖,眼泪瞬间簌簌而下。
“你怎么这么笨,人都说了我这眼睛靠的是自己恢复,你还硬逼人家,还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钟蔓又是生气又是自责。
“好了好了,事已至此,先治病吧。”这时,黄大夫抽着旱烟从里面出来,手里还拿着针灸的工具。
“你这丫头也是好福气,虽然受了重伤,却有个好老公,也算不错。”黄大夫给钟蔓把了脉,淡淡说了一句:“受伤很重,但恢复的不错,可见他把你照顾得很好。”
钟蔓心里依旧苦涩,她自己怎么样已经不重要了,“那他腿怎么办?”
“放心,他不会有事的。”这时,孙百灵宽慰似的开口:
“我可是给他用了最好的创伤药,用不了十天半个月就能复原,刚好你也可以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天天让我师傅给你针灸。”
钟蔓瞬间愣住,还要再待至少两周吗,那绍京宴公司怎么办?
“你放你的心,只消管好自己的身体,其他一切都不要紧。”绍京宴自己把轮椅挪了过来,拉住钟蔓的手安慰她。
随时,黄大夫让钟蔓躺下,他帮忙针灸,又让孙百灵去煎药。
时间匆匆而过,眨眼功夫,半个月一闪而过。
从一开始的视野完全漆黑,到现在眼前已经出现些许光点,偶尔还能闪过模糊的影子,钟蔓的治疗也进入了最后一天。
“怎么样,有感觉了吗?”绍京宴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钟蔓眨了眨眼睛,瞪大又变小,还是只能看到一个相当模糊的手影。
绍京宴揉揉她的头发,“没事,黄大夫都说了,我们回去之后继续吃药就可以了。”
“切记不可疲惫,更不可过度用眼。”黄大夫将一大包中药递到绍京宴手上,“呐,这还有你的药。”
绍京宴有些愕然,他的腿伤早已经好了啊。
“你就不怕再变瘸子,变成瘸子可就没人要喽。”黄大夫捋着胡子哈哈一笑。
绍京宴惊出一身冷汗,满脸黑线。
他在这里待了半个月,也做了半个月的药童,帮着黄大夫又是采药又是煎药又是帮忙照顾病人,临走之前黄大夫还感慨,可能再也找不到他这么尽职尽责的小助手了。
绍京宴颇为自得,留了张名片给恩人,让其有事就去京市找他帮忙。
两人很快踏上回去的路。
“绍京宴,你把窗户打开,透透气。”钟蔓两手抓着安全带,看着眼前不断闪过的光点,有些没有安全感。
绍京宴听她的话照办,又突然将车停在路边,“你能不能别老叫我全名,显得我俩多陌生似的。”
钟蔓有些讶异,“那叫什么?”
“叫句老公听听。”绍京宴有些臭屁,看了一眼窗外红通通的夕阳,又将目光投向她被夕阳染红的侧脸。
她是真的美啊。
这段时间黄大夫给她调理身体,饮食中加了很多名贵药材,总算将她亏虚的身体补回来一点,最起码气色好了不少,脸色红润透亮,像一颗蜜桃。
“老公。”忽然,钟蔓飞快地喊了一声,然后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绍京宴瞬间呆滞。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她叫了“老公”吗?
他不是在做梦吧?
“钟蔓,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他急忙抓住钟蔓的肩膀,迫使她面对着他的眼睛。
这个时候钟蔓就在庆幸自己看不见,不然这脸对脸的多尴尬。
“没,我说老登。”钟蔓说完,自己都没忍住笑了出来。
绍京宴俊脸一僵,瞪了她一眼,生气了。
钟蔓有些无措,恰好此时微风起伏,旷野的野花野草香弥漫而来,她摸索着打开车门下了车。
“绍京宴,我们在这儿停留片刻再走。”她道。
绍京宴哪里还敢跟她赌气,赶忙追了下去,两人一道坐在草地上,任凭花草的清香将其笼罩。
“我怎么还有些不想回去。”望着她静谧安然的侧脸,绍京宴发出叹息。
在凤凰山上的日子,说忙碌也忙碌,说清闲倒也清闲,但比起在京市的快节奏生活,山里的日子更悠然自在。
而且,在凤凰山上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各种烦心事,也没有公司职场人情世故的尔虞我诈。
“以后空闲了也可以再来。”钟蔓笑着在他脸上捏了捏,“原来你不管做什么都会很厉害。”
这话不假。
绍京宴做总裁时,杀伐果断,能带领全集团攻克一个又一个难关。
做一个小药童时,同样吃得下苦,做的来各种细活,就连向来挑剔的黄大夫也常常夸他。
“那你可当,这辈子能嫁我这么一个男人,你就捂着嘴偷着乐吧。”绍京宴轻笑一声,显然对于钟蔓的夸奖十分受用。
两人很快重新启程。
快到京市郊区时,灰蒙蒙的天上飘起了雨点,竟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接连奔波,钟蔓有些困倦,靠在座位上假寐。
忽得一阵急刹车将她惊醒,吓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了?”钟蔓急声问道。
“你就在车里等着。”绍京宴沉默一瞬,冷声开口。
随后他打开车门,下了车。
车窗外风雨呼啸,远处的天际还传来雷音,预示着这个夜不会安然。
“绍总真是好魄力,胆敢独自应战。”这时,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钟蔓浑身僵硬,这声音十分陌生,但他却认得绍京宴,极大概率是钟蔓或者绍京宴这边的仇人前来寻仇。
“谁派你们来的。”绍京宴声音冷冽,带着一股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