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代嫁春情 > 第68章  他会审人
    酒酿猛抽回手,

    直到宽大的袖摆遮住手背,才意识到自己多鲁莽,

    沈渊是主子,睡她都不能拒绝,牵个手算什么…

    她慌忙看向男人,还好没生气,就像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往前走着,大抵是夜里降温降得厉害,笼起了袖子,手臂交叠在身前。

    气氛突然变凝固,酒酿心突突跳,手心也出了汗,指尖蹭过滑腻腻的,

    掏空脑袋才想到新话头,

    “老爷...你...你在御查司一般都干些什么啊...”

    是个蠢到家的问题,但眼下脑子能动就不错了,只能想到这个,

    沈渊沉默,看起来是被蠢到了,叹口气,回道,

    “查案、审案、写案卷,偶尔去牢里审人,日复一日,没什么新鲜的。”他顿了顿,侧头瞥了酒酿一眼,“你问这些做什么?难不成想替我分担?”

    “还审人呐...”酒酿讪讪道,后背突然又疼又痒,鞭子抽留下的疤还在,细细长长的淡粉色交织在皮肤上,不多不少,恰好十五条。

    “那…那要是什么都招,是不是就不用挨打了?”她问,

    “司证堂动刑是为了震慑平民百姓,御查司审案子用不着大动干戈,进来的都是在朝为官的,说不准要被皇上提审,见血不体面。”

    “那你怎么审,牢门一关,给张纸给支笔他们自己就招了?”

    “是。”沈渊答道,

    酒酿没从他脸上看到说笑的痕迹,正诧异着,就听男人轻笑,

    “怎么,是背着我犯了什么错,偷偷打探情报来了?”

    酒酿后背瞬间起了战栗,腰上香囊随着步子一下下打着她腿,

    里面藏着避子药…

    “我就好奇嘛…小时候看话本子,里面说到好多酷刑,有次看到一个人被冤枉,不肯签字画押,狱卒就用刀在他脑门划道口,吊起来,用水银沿着伤口灌进去,水银往下坠的时候就把皮和肉给分开了…然后那人的皮就给蜕下来了…就剩个红通通的身子挂架子上扭…”

    那人听完不悦地皱眉,似是不喜欢这种猎奇血腥的情节,

    “你想多了。”沈渊道,“逼人招供就像熬鹰,再硬的骨头,往死牢里扔几天就什么都说了。”

    “死牢…?”酒酿歪头,

    “无声无光的牢房,四面都是砖墙,只有一张床大,起先会通过顶端的窗子每日放点光进来,狱卒也会偶尔去说说话,这时候犯人虽感到不安,但大部分依旧不会招。”

    “但无妨,这时候只要撤掉狱卒的巡查,关上最外面的石门,隔绝所有声响,再堵上天窗,死牢就彻底陷入黑暗。”

    “只要静静等上三天,再打开门,犯人就会哭天喊地地求着招供。不伤分毫,但从此顺从的像只猫。”

    酒酿越听越不信,但沈渊的语气不像在逗她,

    “不信?”男人猜中她心思,

    酒酿连忙摇头,

    这种刑罚可别用在她身上。

    …

    寒冬的深夜凉气往骨头里钻,两人并肩走了没多久,天上便落起了雪花,

    酒酿伸出手,冰凉的晶片融化在指尖,留下淡淡的水迹,口中呵出白气,笑了起来。

    她小巧的鼻尖冻得通红,却毫不影响玩雪的兴致,甚至傻乎乎仰着脑袋,张开嘴接雪花,

    沈渊清楚地看见一片白雪落进她口中,恰好点在舌尖,转瞬消融不见,就这样看出了神,直到少女一个喷嚏阿秋出来,

    “回去吧,外面冷。”他开口,

    少女回望他,乌发被风带起,眼睛笑的晶亮,

    用心养着这么多时日,再也不是一头枯发的黄毛丫头了。

    …

    宋絮沉沉睡去,连沈渊挤进被窝都没醒,黑暗中除了车轮碾过积雪的咯吱声,只剩她的呼吸声,

    床只够两人睡,酒酿便贴着床,睡在了地上,好在有多余的被褥,不至于冻着。她把茶炉和清水放枕边,以防夜里主子们要用热茶。

    大雪漫天,雪影被月光投在车窗上,她看着簌簌落下的黑影,眼睛睁到大半夜,

    床上的人似乎也没睡着,悄悄翻了个身,

    她刚想问是不是要水,就看从被子里伸出一只大手,手指弯起,蹭了蹭她脸颊,

    她抬眼对上男人目光,

    他们都侧着头,两人默契地没有开口,只是看着彼此。

    酒酿心又漏了一拍,

    鬼使神差的,她抓住男人手,这只大手僵住一瞬,指节停在她眼尾,她弯起食指,像小时候拉勾勾一样勾着他的,

    男人往床边又移了些,像是不满足于拉勾,一点点撑开她蜷起的手指,与她掌心相贴,十指相扣,

    酒酿下意识想躲,手刚使上劲,就被更加不容抗拒地握住。

    沈渊闭上了眼,手却不曾松开,好在床榻低矮,他生得高大,手臂修长,保持着倒也不难。

    酒酿只觉手心越来越热,热得她坐卧难安,闭上眼,脑子乱成一团乱麻,思绪纷乱涌出,都是和沈渊相处的点滴瞬间,最终停在了一碗甜酪羹上,

    是沈渊亲手给她做的,那天她来葵水肚子坠着痛,伺候笔墨的时候无精打采,他让她在罗汉床上歇息,不多时便端来了甜羹,接着又回去批复冗长的公文,发生得自然而然,就好像主子伺候奴婢天经地义。

    她睁开眼,静静看着他,就像那天她吃着甜羹,悄悄看着他背影时一样,

    她忽然觉得他也没那么讨厌了,

    这样的念头把自己也吓一跳,连忙回忆沈渊的几大罪状,

    他试婚的时候故意折辱她,

    ——可那是因为他有心上人,被迫睡个不认识的丫鬟自然心情不好,

    他还让判官多抽了她十鞭子,

    ——但他是判官的上级,律法不严何以安家定国,更可况后面六下都免了,也算善待了她。

    酒酿咬咬唇,终于想到了最不可原谅的,

    他用鞭子捆过她,不顾她的哭闹强迫了她整晚,

    这似乎没法洗清了,

    刚松口气,早就遗忘的细节蹦了出来,

    是她先张嘴咬了他,才把他气急拿了鞭子,那一口可没收着力,牙齿深深嵌进脖颈间的皮肉,顿时鲜血淋漓,

    想到当时场景,她顿时出了身冷汗,

    换寻常主子...她早被乱棍打死了,哪还能过上现在这种锦衣玉食的日子...

    ...

    ...

    酒酿第一次做了那种奇怪的梦,

    梦里的她一点都不知廉耻,借着浴池蒸腾的水汽,主动转过身,趴在池边,反手勾住男人脖颈,侧过脸去吻他,

    梦太真实,直到第二天到目的地都羞的她不敢直视沈渊。

    “想什么呢?脸通红的。”男人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酒酿脱口而出,“想...想到个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