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传来男人悲戚的哀求声,酒酿听的心里直发毛,
接着哀求戛然而止,刺耳的尖叫划破天际!
“啊啊啊啊啊!!”
“杀人了!”
“杀人了!当街杀人了!”
酒酿缩在马车一角,心跳如擂,手心沁出冷汗,紧紧抓着衣角,屏住呼吸,生怕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不知过了多久,街道渐渐恢复了平静,
大概是人都跑光了...
这里不能留...
“快走...”酒酿狠拍车厢大喊,“回去,回御查司!”
马车动了起了,她刚松了口气,
没走两步就又停了下来。
…
“许久未见不认识了?怎么不出来打声招呼?”
李玄的声音传来,明显是冲着她来的,
就听几声刀剑出鞘!侍卫大声呵斥,欲图逼退靠近之人,可对面带了一队士兵,她只有两个侍卫,怎么可能敌得过。
“住手!”她开窗大喊,让侍卫收刀靠后,趁机清点人数,
既然是冲着她来的当缩头乌龟也没用,不如早点摸清状况,好做打算...
两个侍卫,一个马夫,三个小厮...少了个小厮,希望是溜回去报信了...
她冲李玄笑笑,开口道,“少爷,许久不见。”
李玄一抖缰绳,骏马跺着步子到她面前,那人居高临下,语气冷淡中带着笑意,让人猜不透想法,
“规矩呢?见了主子不知道行礼的?”
听见规矩二字,马背上的女人浑身一颤,脸色越发惨白,酒酿向后看去,只一眼就骇得倒抽凉气!
那男人倒在地上,已然没了气息,一只长箭贯穿头颅,从右眼穿入,后脑穿出,脑壳碎了,几块洒了拳头大的脑花在地上,黄白红三色相间,看的她胃里一阵翻腾,
她深深吸进一口气,稳住身形,缓缓走下马车,侍卫拦在她身前,她挡了回去,
李玄的人已经团团围住了马车,她逃无可逃,
“少爷。”酒酿规矩地行了个福身礼,笑道,“不知什么风把您吹回了京城。”
她得说些废话拖延时间,等到有人来救为止...
说话间,李玄视线彻底粘在了酒酿身上,
只看她长发仅以一根素雅的发带轻束,几缕青丝垂落耳畔,衬的她越发白皙,烟波长裙勾勒出细腰,在银狐披风的遮罩下若隐若现,
许久不见长开了不少,褪去了女孩的青涩,媚态尽显,
这才十几岁,再养几年,待到二十多近三十,更是难以想象的风情。
他后悔了,在李府的时候怎么就没看出来这黄毛丫头是这等绝色,眼睁睁的让她从手里溜走,便宜了沈渊那玩意。
他嗤笑,双眼死死盯着酒酿,抱起身前的女人,把她放回地上,女人全身抖的像筛子,脚一着地,一步三摔地跑没了影。
“今晚暖床的跑了,你是不是得陪我一个?”
酒酿道,“自然,可不巧,我从御查司出来得急,身上没带银子,还望少爷海涵,明日定会让人奉上,想买多少暖床婢都好。”
“我要那些个丑东西做什么,生生脏了我的床。”李玄冷哼一声,解下腰间长鞭,挥鞭甩出,鞭子直冲酒酿而去!鞭子像条黑蟒转眼缠上她,往回一拉,就把人捆着拉到了身边,
“啊——”酒酿惊呼,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侍卫再次拔刀上前!四周士兵立马搭弓上箭,箭头直指侍卫!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真打起来,两个侍卫必定横死街头。
“退下!”酒酿呵斥,“我说了退下!把剑收回去!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这是沈渊配给她的护卫,她有权命令,
见刀箭悉数收回,这才笑着看向男人,“少爷,我好说也是沈督查的人,都是同朝为官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您这么做不好吧。”
“我怎么不知道你是沈府的人呢。”李玄收紧马鞭,摸上少女脸颊,“你明明是我李府的丫鬟,酒酿,我可是看着你从小丫头长成大姑娘的,你这样的态度,让我很伤心啊。”
酒酿偏头躲开,刚脱离男人手指,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不重,奔着侮辱去的,
“劝你不要给脸不要脸,爷看上你,是你的福分,好好收着便是!”
他说完弯腰一抱,酒酿只觉双脚瞬间腾空,下一瞬就上了马背,陌生的气息铺天盖地扑来,让她身上一阵恶寒,内心尖叫着想逃离,
李玄是想绑她回去来,靠威胁根本无济于事。
她放声大叫,疯狂扭动身子!双腿踢在马腹上让黑马烦躁地打了个响鼻,
“李玄!我不是李家丫鬟了!沈渊有我的身契!我是他通房,我是他的人你放我走!”
李玄没回应,倒是身下骏马越发烦躁起来,开始不停地踱着碎步,见这样有用,她狠夹马腹!对着鬃毛一通乱揪!马匹受惊顿时扬起前蹄,嘶鸣着站起,想把身上人甩下去,
李玄拽住缰绳,试图稳住黑马,可抱着的丫鬟和得了失心疯一样,弯下腰去啃马脑袋,命都不顾了,非得把马激失控,
“让开!”男人大喝!话刚落地骏马彻底失控,撒开蹄子瞬间突出包围,沿着马路狂奔向前!
突然响起另一阵马蹄声,
声音急促,由远及近,离弦的箭矢一般转眼就到了眼前。
...
来人狠夹马腹,白马猛冲向前,在接近的时候抽出利刃,伏低身子,挥刀砍向马脖!
一道血色抛洒在空中,
黑马仰天长啸,悲鸣着翻倒,瞬时将两人抛向空中,
“啊———”酒酿失重,闭上眼大声叫了出来,
要摔死了…遗言好没想好...
是她脑中唯一的想法,
转眼就落进了一个柔软的怀抱,
熟悉的冷松香味将她包裹,生死攸关之际,她居然感受不到恐惧。
…
“不怕,不怕…没事了…”
沈渊紧紧抱住她,不停地摩挲她的肩头,
李玄彻底吃了个鳖,纵使一身功夫也架不住腹背受敌,勉强踩着马鞍翻转落地,还是伤到了筋骨,疼的频频抽吸,
“疯子。”他暗骂,对上沈渊视线,啐出一口鲜血。
沈渊面色铁青,周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意,他轻柔地解开少女身上的马鞭,扔在地上,抱紧了,用披风罩住她,驾着白马,缓缓经过李玄,
身后大部队跟了上来,都是御查司的侍卫,
寡不敌众,李玄自认倒霉。
“酒酿。”他冲着两人背影大笑道,“小心点,别再落我手里。”
…
…
沈府,
兰若轩,
酒酿受到惊吓,刚回来就发了低烧,饭都没吃,喝完药就睡下了,
沈渊吹灭蜡烛,借着月光,坐在床边静静看了会,待到她呼吸平稳,给她掖好被角才离开。
他回到卧房,打开抽屉最下层,取出里面的长鞭,大手握住卷成一团的鞭子,他看着,心忽然揪着痛,
那个失控的夜晚…他也是那么用鞭子捆着她的…嫌她哭得扫兴,便用布堵住她的嘴,不想看她哀求的目光,就封住她双眼…
现在想来,
他那天可真是个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