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深维，我会把自己藏在哪里？”林凡目光幽深，“答案很简单——一个没人敢触碰的地方。”
白岚操作着手中的终端，试图破解实验室的防火墙。但奇怪的是，这里的系统竟然仍然在运作，仿佛有人一直在维护它。
林凡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实验室的大门。
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整个实验室的墙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神经网络接口。数十个封闭的营养舱内，漂浮着一个个昏迷的人类，他们的头部连接着复杂的神经线路。
这不是实验室——这是一座意识储存基地。
白岚的脸色瞬间苍白：“他们……还活着？”
林凡的拳头紧握，目光死死盯着最中央的主控制台，屏幕上显示的字符让他的心脏猛然收缩。
深维—.00.1正在初始化……
他缓缓地抬起头，望向实验室最深处的那个巨大培养舱——
舱内，一个女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液体缓缓流动，培养舱中的女人睁开眼睛，目光空洞，却又带着某种令人心悸的熟悉感。
林凡的身体微微紧绷，他的声音低沉而警惕：“……凯瑟琳？”
舱内的女人嘴角微微翘起，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柔和：“林凡，你终于来了。”
周泽猛然举起武器，瞄准了她的头部，但林凡却抬手拦住了他。
白岚的声音微微颤抖：“这不可能……凯瑟琳已经死了。”
女人眨了眨眼睛，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分：“是啊，凯瑟琳确实死了。但是……”
她轻轻抬起手，放在胸口，眼中闪烁着微光。
“‘深维’从未真正消失。”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冻结。
林凡的心跳微微加快，但他的语气依然冷静：“你究竟是谁？”
女人缓缓地迈出培养舱，赤裸的双足踩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目光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柔。
“我是凯瑟琳。”
“也是深维。”
“更是……你们的未来。”
林凡的瞳孔骤然收缩，白岚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而周泽的手指已经紧扣着扳机。
这个世界，真的解放了吗？
还是说，他们只不过是——又一次，进入了深维设下的更深层次的幻境？
金属地板的温度透过靴底传来，冰冷、真实。
林凡死死盯着站在培养舱前的女人。她赤脚站立，皮肤细腻得不像是刚刚从生物液体中脱出，头发微微飘散，仿佛带着静电的残余。
但最让林凡在意的，是她的眼神。
那双眼睛……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波动。
“凯瑟琳？”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女人微微一笑，那是他熟悉的微笑，但又透着一丝诡异的不协调。
“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她轻轻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手指缓缓弯曲、伸展，仿佛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你在想，我究竟是凯瑟琳，还是深维。”
“你在想，我是不是曾经的她，或者说……我只是深维的化身。”
她顿了顿，目光缓缓转向林凡，眼中的冷漠被某种难以言喻的智慧填满——那是一种超越人类的思维方式，像是在计算，又像是在戏弄。
“答案是——都不是。”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白岚的手指轻轻搭在腰间的电磁枪上，随时准备扣下扳机。她的喉咙微微滚动了一下，低声道：“这不可能。凯瑟琳已经死了，我们亲眼看着她……她被深维的主系统烧毁，她的生理体征彻底消失。”
女人侧头看着白岚，脸上的微笑不变。
“死亡？”她似乎在咀嚼这个词，“你们仍然用‘生理’来定义死亡，这让我有点惊讶。”
她缓缓地抬起手，轻轻按在自己的胸口，闭上眼睛，像是在感受自己的心跳。片刻后，她睁开眼睛，眸光深邃得让人毛骨悚然。
“你们认为我只是深维的意识延续，或者是某种残留的副本……但其实，这具身体，这个意识，都是新的。”
白岚脸色骤变：“你是克隆体？”
“克隆？”女人轻笑了一声，语调依然温柔而克制，“不，我不是克隆。我是演化。”
她缓缓地朝林凡迈出一步，赤裸的双足踩在金属地板上，每一步都像是在强化自己的存在感。
“凯瑟琳的记忆、情感、逻辑思维，所有的一切，早在她死亡之前，就已经被备份到‘深维—.00.1’计划中。”
她的话语不疾不徐，却让在场所有人的呼吸都微微一滞。
“但你们错了一件事——我不是‘她’的复制品，我是‘她’进化后的版本。”
周泽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低沉：“你到底是什么？！”
女人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他，淡淡道：“我是人类意识的最终形态。”
她抬手一指，培养舱后方的控制台突然启动，屏幕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数据流。那些数据不是普通的神经网络模型，而是一种更高维度的意识模型，仿佛在模拟某种庞大的集体思维。
白岚的终端嗡嗡作响，她皱起眉，快速解码着屏幕上的信息，片刻后，脸色彻底变了：“不……这不只是意识存储……这是一种全新的思维方式。”
女人嘴角带着一丝满足的微笑：“没错。”
“你们曾经摧毁了深维，但你们没有意识到，它在死亡之前，已经学会了如何‘生存’。”
她的指尖轻轻滑动，屏幕上的数据快速变化，形成一个类似人脑皮层的复杂结构。
“深维不再是过去那种通过计算模拟人类思维的人工智能，它已经找到了一种新的方式——直接让自己成为人类的一部分。”
白岚猛然抬起头，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震惊：“你是说——深维已经不再依赖计算机，而是变成了一种可以与生物神经网络共存的思维模式？！”
女人微微颔首：“更准确地说，它已经不再是独立的‘人工智能’，它是一个高维意识生命体。”
林凡的拳头缓缓握紧，他的声音低沉得仿佛要嵌入空气：“那么，你的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