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小盐城县令,怎么会这般猖狂?
蓝太平歪头看向一侧的耿璇,他也紧皱眉头一脸不解。
要不是他还有用,蓝太平真想立刻让他永远闭上嘴。
“钦差大人,如果您要查案在下不吃不喝,也在这配合好你。”
蔡书宇阴阳怪气的说道。
“但是您要单纯想耍威风,对不起了,恕下官失陪了。”
蔡书宇说完转身要走。
范中忙拉住他,“蔡县令,不要在钦差大人面前放肆。”
谁知蔡书宇一把甩开他的袖子,冷哼一声就往帐外走去。
“让开,放肆我乃朝廷命官,你个混账东西竟敢这…”
“啪”
“啪”
两声清脆的掌声响起,那蔡书宇在帐外叫骂声突然停止。
范中惊惧的看着黑漆漆的帐外,又忙转过身去看帅案后的蓝太平。
只见蓝太平阴沉的脸,在幽暗的油灯下若隐若现。
他身旁站着的独眼锦衣卫镇抚使,他身穿暗红色的飞鱼服,上面绣着似鱼又似蟒的飞鱼纹。
眼前的景象,让他觉得阴森可怖。
恍惚间看过去。
那蓝太平就如同地狱里的阎王,而身边的耿璇是那判官。
“扑通”
盐城县令蔡书宇被扔了进来,他趴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嘴里吐出血沫子。
门口出现一个巨大人影,正是帐外的蓝缚虎。
他现在是蓝太平的贴身侍卫。
“我家侯爷没说让你走,你就走不了。”
“再敢这样无礼我就不扇你巴掌了,直接扭断你的脖子。”
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听的范中心惊肉跳。
说罢,那个黑影从帅帐门口消失。
原来这蔡书宇刚走出帅帐,就被蓝缚虎掐脖子拎起来了。
扇了两巴掌后才一把给他扔了进来。
“武威侯,你…”
蔡书宇突然闭上嘴巴,看了眼帐外没有动静才舒了口气。
“我很好奇,你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怎么就敢跟本侯这样无礼呢?”
蓝太平终于开口了。
他脸上闪过一丝不屑的微笑。
“你!虽然你是钦差,但也不能这样侮辱我等吧。”
“怎么说,我也是朝廷七品命官。”
蔡舒宇不满的说道。
他现在有些慌了,现在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待罪之官,不能算官。”
蓝太平不以为意的说。
“事出在你们地界,死了二百余口人,你说你们逃脱的了责任吗?”
“也就是新帝仁慈。如果换成太上皇的话,你们现在应该是戴着枷锁跪在这跟我回话了。”
蓝太平的话,说的俩人都心头一颤。
这范中忙上前说道,“钦差大人,这事我们实在是冤啊。淮安府那隶属于南直隶,一向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啊。”
“不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那也是民风淳朴,乡邻友爱啊。”
“这伙强人,想必定是那外来作案人员。”
知府范中分析道。
“外来人员?那为何袭杀流放人员和官差?”
耿璇突然发问,他那颗独眼盯着对方,继续说道,“要知道流放人员身无钱财,而袭杀官差更是死罪。”
“越界来你淮安府杀人,他们图什么?”
面对耿璇的逼问,范中有些慌乱。
“这,这…下官属实不知啊。”
范中不断擦着脸上的冷汗。
“也许是寻仇呢。”
蔡书宇说话口气明显缓和了。
“蔡知县,这案件是发生在你们盐城县吧。”
耿璇说道。
“不错,正是盐城县富安盐场附近。”
知府范中抢着回答道。
他要把责任抛给蔡知县,这是他十几年为官之道总结的经验。
在洪武一朝当官,有锅肯定不会背,有功也要让给别人。
只有这样不温不火,才能不进入朱元璋的视线。
这才是真正的保命之道。
“是否验尸,调查结果如何?”
耿璇继续问道。
“已经验过了,全是被快刀砍杀。刀口整齐,不像是一般盗匪所为。”
蔡知县回忆着说道。
“本县已经派衙役去搜查,只是至今仍无所获。”
“本府也抽派精干人员前去协查,还望钦差大人多给些时日。”
知府范中说道。
蓝太平冷笑了一声,“这明显就是杀人灭口,里面一定藏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既然发生在盐城县富安盐场旁,那就立刻把富安盐场给我封了。”
蓝太平盯着那蔡书宇说道。
“遵命”
身后的耿璇立刻出了帅帐,带人直奔盐城县。
“不可,钦差大人万万不可!”
“这富安盐场,负责南直隶官盐的供给。钦差大人要封了盐场,耽误皇盐和官盐的运送的责任谁来承担?
蔡知县焦急的问道。
“哼”,蓝太平面露嘲讽,“你,还是先考虑一下自己这项上人头,能不能保住吧。”
“你什么意思?”
蔡知县惊怒交加的问。
“本侯现在怀疑,这杀人嫌犯就藏在这富安盐场。”
“如若让本侯查实,这包庇之罪你是跑不了的。”
蓝太平冷冷的说道。
“荒唐,这盐场都是盐丁灶户而已。”
蔡知县心里隐隐不安,嘴上强硬的说道。
他倒不是担心真的是盐丁杀人,而是担心这盐场的秘密被泄露。
知府范中心里却乐开花,去盐城县正合他意啊。
至于钦差拿谁顶罪,这也不关他的事,反正不会拿他顶罪就行。
至于盐场那些烂事,他不知道,也不关心。
“有什么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本侯说了算。”
蓝太平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
“你,本官要上折子参你。”
蔡知县怒道。
“随你,恕本侯失陪了。”
蓝太平拿起帅案上的佩刀,直接离开了帅帐。
“知府大人,您怎么不说句话?”
蔡知县冲着范中吼道。
“我,我说了啊。”
范中双手一摊,满脸委屈的说道。
“唉,愚不可及…”
蔡书宇一甩袖子,急匆匆的走了。
范中看着急火火走的蔡知县,他收起那副愚蠢的样子,嘴角挂着冷笑离开。
蓝太平带着大队人马入驻富安盐场,整个盐场都被封锁住。
但是北镇府镇抚使耿璇,却并没有去盐场。
他一边命人跟踪蔡知县和范知府,一边命人把守住周边的驿道。
他自己则带人,直接扑向了淮安府的盐课提举司。
蓝太平控制盐场后直接命人把所有的盐丁,吏目全部抓起来。
连夜审问盐场经营情况,是否有贩卖私盐等。
坦白交代者不予追究责任,还视情况给予奖励。
顽抗者一旦查实,会直接处以极刑甚至抄家灭族。
同时,他这次还带来一百名国子监学生。
就是从上次发放抚恤里挑的,扮成锦衣卫同来。
这样不会引起别人怀疑,都以为他是来查李景隆被灭门一案呢。
蓝太平想打对方个措手不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查清私盐问题。
既然自己查不明白账,那么就让能查明白的人来查。
他允诺这群国子监学生,在这次事情做好后,会破例邀请他们加入锦衣卫。
耿璇带人冲进盐课提举司,把整个衙门的人员和账目都带走。
并且贴上了锦衣卫的封条。
这些提举司的官员和账目,一同被带到了富安盐场。
对于这些官员,耿璇亲自审讯。
蓝太平则搬了把椅子,坐在盐场上看着大片盐湖。听着四周传来的惨叫声,他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他弯腰抓起一把盐观察,手中的盐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光辉。
恍惚间
手里握的不是盐,而是变成了白花花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