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交替,日月轮升,四位少女日渐长大,这四人之中,一位穿红,一位着黑,一位衣绿,另一位披黄,举止气度各有不同。
这日,忽有外人前来,将一位身负重伤的男子交托于素衣仙子,素衣仙子正值闭关,便由几位少女轮流照料。
“少爷,这……这个男的我好像在哪见过”
这男人伤势日渐好转,每日与四位少女一同练功,关系日渐亲厚。
“该不会……”
那男人时而同红衣少女一起赏花,时而帮那绿衣少女摇秋千,转眼又与黑衣少女品诗作画,唯有那位黄衣少女落得清静。
“这秋千,眼熟的很……”
好景不长,这日,有人前来院子里求援,外有战事急需平乱,素衣仙子正逢临产,不得已,便由几位徒弟代为前去。
兵分四路,抵达祸乱之地,力竭以战,最终荡平动乱。黑衣少女却于返程路上遇阻,来人并非旁人,正是那个在院中养伤的男人。
“秋郎……”那黑衣少女第一次喊出了男人的名字。
这一声名字,好像一把剑,插进了元无有的心里,一瞬间他似乎不能呼吸了。
这一声秋郎话音未落,就有一把剑直直插进女人的胸膛里,不等反应,涓涓鲜血便涌了出来。
黑衣少女体力不支,跪在了地上,她用手按住胸口,眼睛里滚着热泪。
“为、为何?”她问道。
男人闭口不语,长身玉立,睥睨而视。
他挥刀又抽刀的速度十分利落,不曾有半分犹疑,似乎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个女人,好像自己只是一个职业杀手。
女人整个身子倒在血泊之中,她手里明明握着一把剑,可是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抬起过那只握着剑的手,“云月破来花弄影……”,她在嘴里喃喃吟起一首诗。
这时在坐席的一旁,一盏孤灯亮了起来,一处凉亭里,一男一女两人正在作画,“云月破来花弄影”,那女人念道,“这里面有我的名字……”
“月破……”元无有好像想起了什么。
黑衣少女的眼睛渐渐撑不住了,元无有心下已然明白了大半。
灯,灭了。
元无有忽觉喉头一紧,一重冰冷袭上心头。
他的喉咙已经被人掐住。
“这下,你死的明白,不算冤枉。”那人说。
“不,不是这样的。”元无有心里想要辩解,却一个字也吐不出。他虽未见过刘秋涯,可与他却也算得上文墨相通,他确信这其中一定有蹊跷、有误会,事实真相绝非如此。
掐住元无有脖子的人抬起头,正是先前那个一身黑色紧身束衣的女妖。
“我知道,死的时候如果不明不白,就会怨念缠身”,女妖说,“我便是这样,我从不知你为何杀我,更遑论,你有否爱过我。”
元无有心中了然,这戏台上的并非是戏,而是多年前刘秋涯与长春苑中各位的一番往事,他虽不知当年真相,却心中大惑,料定此间必有误会。
“破……月……”他好不容易挤出两个含混不清的字,根本说不出更多话。
那女妖松了手,却接着抬手一推,把元无有推出丈余。紧接着,月破使出几手连招,不给元无有丝毫喘息的机会,不给他分毫辩解的余地。
元无有连声惨叫,心下却奇怪,她若要取我性命,为何不出杀招,为何不用剑?
月破惨然一笑,右手上的铜伞突现,她口中默念着什么,将铜伞向元无有劈来。
这一下,元无有并未感到身上有任何痛楚,反倒是整个人好像被打出了身体。
元无有缓缓闭上了眼睛……
“少爷!”阿柏大叫。
“少爷小心!”吕并柏冲将上来,推开元无有,替他受了一击。
只见那一招劈在吕并柏身上,却全无伤害之力,吕并柏连着退了几步,招式却被弹开了。
月破分明看见,那招式被弹开之时,有几只带着荧光的蓝色蝴蝶出现在吕并柏的周围。
“那是”,月破低声沉吟,“清秋琐……”
月破心下迟疑:“这小子身上怎会有清秋锁的庇护?”
“啊……”元无有颤抖着身子站起来,他理了理衣衫,伸展了一下手臂,好像被月破打的已经不熟悉现在这副身体了。
他用一种极笃定的语气说道:“好了,月破。”
月破身子一震,缓缓转身过来,她脸上的表情是一种形容不出的哀怨,痴痴道:“终于……见到你了。
“啊,没想到,上次一别,居然是这样再见。”元无有的语气变了,虽还是一样的音色,但语速和句读已然不同了。
“这画可通鬼域,我引他入画,不过是为了在这里见到你。”月破身死后便入了鬼道,活人的魂魄在鬼域之中可与短暂肉身分离,不过时间久了,只怕性命不保。
“元无有”脸上流露出从未有过的平和,“我今日才知,原来当年有人假扮我伏击你,我想,英茹必也是着了此人的道。”
月破仿佛是了却了什么心愿一般,周身戾气尽散,“这些年,我只想听你亲口对我说,我只想听你亲口否认,只要你说,我就相信……”
“当年之事,幕后之人须有极上乘的幻形术,我虽今日才知故事全貌,却也猜到是谁所为,想必你心里也该有数,不然也不会蛰伏长春苑多年。倒是,为了这件旧事,苦了你这么些年……”
元无有揉了揉眼睛,努了努力,才把眼皮睁开。
“洞长醒了,奴婢这就去告诉苑主。”一个婢女行礼而去。
元无有一惊,环顾四周,这不是长春苑又是哪里,原来自己已经从那幅诡异的画里出来了,于是连忙大喊“阿柏!”
“少爷……”原来阿柏就守在床边,方才不过睡过去了。
“咱们活着出来了!”
吕并柏挠挠头,小声嘀咕:“话是不假,但是咱们又回到这长春苑里头,也不见得安全到哪儿去……”
元无有点了点头,被子一掀下了床,他打开窗户往门外一瞧,这房间外面七七八八站了好些个丫鬟婢女,比平日的多了一倍不止,这哪是伺候人,分明是软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