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刚过,一辆幻影开入四合院内。
孟梁景自车上下来,黑西服矜贵修身,修长手指搭在银质袖扣上随手理着,大步往书房去。
老爷子正在书房写字。
“爷爷。”
他喊了一声,走近了,拎起炉子上的茶壶为老爷子斟茶。
老爷子认真写字,没理他,更没碰桌上那杯热茶,书房里只有笔触落纸的沙软声。
待字写完,老爷子放下笔,才看向他。
“怎么,老头子我不叫你,你就永远想不起来往这边看看了?”
“怎么会。”
孟梁景陪笑道:“我可是日日把爷爷放在心上的。”
“呵,少肉麻。”
老爷子斜觑他一眼,“你日日放心上的是我吗?怕不是哪家的姑娘吧,听说你最近还挺有桃花缘?”
孟梁景故意板着脸,玩笑似的说:“这是哪个嘴碎的,故意在您这里编排我?”
老爷子冷笑,重重一拍桌。
“少跟我在这油嘴滑舌,除了你妈,你那破事还能瞒住谁?”
“孟梁景,你在外面怎么玩我不关心,也懒得管,但你记住了,别弄出什么乱七八糟的野种乱了我孟家的传承!”
孟梁景微笑,“爷爷,我有分寸。”
老爷子怒,“你有分寸?你有分寸你老婆要跟你闹离婚!”
书房静寂无声。
孟梁景脸上笑容不变,顿了几秒后,说:“这不是她能说的算的。”
老爷子手杖重重击地,带着怒音。
“你倒是霸道,算计到你妻子头上,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这些?家是算计来算计去的吗,算得人心都要冷了!”
孟梁景无奈一笑,“爷爷,先算计的可不是我。您真别管了,我有分寸的。”
老爷子气得啊,手杖照着他身上抡。
孟梁景也不躲,由着老爷子把这火气泄了,再多打几下就笑着喊疼了。
打了几下,老爷子收起手杖,坐在椅子上。
“要不是闹到离婚,谁想管你这点破事,我这一把年纪,还想清静过日子呢!”
“是是是,都孙儿的错。”孟梁景立刻将茶递上。
老爷子瞪他一眼,到底是接过,喝了一口。
“叫你回来就是想跟你说,子嗣这么单薄像话吗,云丫头这些年的体检也都挺好,身子骨棒,能生就多生。”
孟梁景点头,“明白,我努力。”
老爷子一口火气蹭的上来,重重放下茶杯,手杖又抡了上去。
“你明白个屁!”
“人都要跟你离婚了,还想跟你生孩子?”
“滚滚滚!看见你就烦!”
......
孟梁景出了书房,理了理被打出些褶皱的西服,刚要走,书房门就再次打开。
马管家拿着一长条木盒递给他。
“老爷子给您的。还有小少爷,昨夜冻着了,正在房里休养着。”
孟梁景听了笑笑,接过木盒,并不打算去看孟安。
他回到车上,让郎年开车去医院,自己随手打开木盒来看,盒内放着一卷起的宣纸,上毛笔书写几个大字——
家和万事兴
是老爷子刚刚在书房写的。
孟梁景浅笑着摇头,将宣纸卷起重新放回木盒,随手放在一旁。
车开到一半,电话来了。
孟梁景接通电话,语气温柔,“若若,怎么了?”
听了那边人的话,他温柔安抚了几句,便让郎年转向,开去夏家。
郎年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点头应了。
......
“姐姐,我来看你了,怎么不见我哥?”
孟佑一听说苏云眠住院,就拎着大包小包零食、生活用具,跑来医院了。
一进病房,却只见她孤零零一人在病床上。
苏云眠笑了笑,移开话题,“来就来了,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陪你住院啊。”孟佑理所当然地说。
苏云眠一怔,心间骤然划过一阵暖流,莫名就想到孟佑这些天说的那些‘想做弟弟、儿子’的话。
竟不是玩笑吗?
弟弟吗......她埋在被子下的手顿时一缩。
孟佑走过来一边往外拿零食,一边抱怨,“你说我这,之前出院那么早干嘛,要不咱俩现在还能在病房里做个病友,搭个伴呢。”
苏云眠哭笑不得,“这是啥好事吗?”
“嘿嘿,说笑的嘛。”
孟佑撕开一包坚果碎,递给苏云眠,“幸好我早好了,这样就能照顾你了。”
苏云眠笑着接过。
“你手术都还没好全乎呢,我只是头伤着了,又不是手脚伤了,能照顾自个,再不济我请个看护来。不用担心。”
“看护哪有我仔细,再说了,头多精细啊更要小心。”
孟佑端详着她头上包着的布,很是心疼,“都什么人啊,那晚我哥来电话,你就不该过去,随他们怎么闹......”
苏云眠小口咬着坚果碎,笑笑没说话。
孟佑给她倒热水,却瞧见床头的保温饭盒,不由一怔。
“这是?”
“哦,吴婶送来的补气血的汤。”苏云眠语气很淡。
“怎么没喝?”
孟佑打开看了看,饭盒里满当当地冒着热气,显然是一口没动。
问完他就后悔了,显然姐姐是想彻底和孟家撇清关系,分得不可谓不清。
幸好他早早表态了......
孟佑盖上饭盒,笑着道:“没事,回头我让附近的酒店,每天换着样送来大补汤,咱俩一起喝。”
苏云眠笑着摇头,却也没再拒绝。
两人闲聊了会,她就让孟佑帮她去收费处问一问这次的医药费和住院费。
孟佑不是很愿意。
“姐姐,你过去对我哥那么好,付出那么多,他不珍惜,你生病用他点钱怎么了!”
苏云眠摇头。
“这次的事,是我和苏家之间的事,和他本也无关。”
既然要离婚,她也只拿该拿的钱。
孟佑喉咙一噎。
他很想说,这事怎么可能和他哥没关系,他哥那么精明的人。
苏家这几年都没人敢过来闹,正好在姐姐离婚时过来闹?谁信啊,也就他哥在姐姐这藏得深,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姐姐这伤,肯定和他哥脱不了干系!
不过,他也没把这些猜测说出口,他还是拎得清的。
没证据的事,他要是现在说出来,就显得他乱编排碎嘴子了,好不容易在姐姐心里建立的好形象岂不是就崩塌了?
再者,夫妻间的事,哪怕要离了,外人也不好说。
得姐姐自己发现才行。
孟佑心下微动,没再推测,笑着应了。
出了病房,他却没立刻去收费处,而是往楼下病房走去。
在病房里他顾及姐姐心情,没详细问出事那晚的事,但来之前他也没少查。
欺了她姐姐的人,别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