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便说几句自然没指望能打动他们,能让他们动摇一下也好,有百分之一的机会我也得抓住不是,毕竟现在这种情况,一不小心就嗝屁了,可不是开玩笑的。
见他们不吭声,我还想继续说,可是一道声音突然将我打断。
“这长虫……咱们之前好像见过。”
老吴盯着那祭坛,若有所思道。
“咱们?”五金眉头一皱,“哪里?在哪儿见过?”
众人看向老吴,我也有点纳闷,脑中不由回想起来。可是这么妖性庞大的东西,我们之前怎么可能见过?
如果非说见过的话,难道是说第二和第三层中间楼梯两边的壁画?其中一侧的确绘有一条从尸山冲出来的鲜血长龙,几乎横贯整个楼梯,长达十几米。
古人常说长虫为小龙,甚至能化龙,把这血红巨蟒绘成一条鲜血长龙倒也不为过。
只是有一点,那壁画乃是两千年前所绘,这巨蟒就算真是妖精能活两千年,可是两千年来不可能不长个儿啊。
无论怎么看,老吴所指应该不是那壁画。
老吴一边从肩上卸下了背包,一边回五金:“没有你们,那时候你们还没到。”
说着,老吴就从背包里掏出了手机,然后开始翻动。
我一看他掏手机,脑子一愣,顿时恍然大悟,立刻叫道:“你说那望天树?”
“对。”老吴道。
我们二人一叫一应,顿时引起了墨镜男几人的侧目,他们四人来的晚,自然不知道望天树下发生的事,一时间有点不明所以。
黄毛凑到我身边道:“什么望天树?”
我不敢确定的摇摇头。因为过去了挺久,又经历了这么多令人筋疲力尽的事儿,我也无法确定那张照片上的蛇尾的颜色是否和这条巨蟒的血红一样。
老吴找到了手机上那条血红蛇尾的照片,然后展示给墨镜男几人看。
墨镜男几人一看,眉头渐渐皱到了一起,我也跟着脸色大变。
照片上蛇尾虽然略微模糊,但是可以明显看出其颜色和刚才那条巨蟒的颜色如出一辙,血红的如同要滴出血水,又好像被剥了皮,满身鲜血。
“这……”黄毛有点瞠目结舌,看着我道:“这是哪儿来的?看样子好像真是那巨蟒的照片。”
五金看着照片摇头道:“不好确定,没有参照物不好说。”
我也道:“看样子好像差不多,但是我们无法判定大小。”
“不是吧?”
黄毛异样的看着我,皱眉道:“你连摄影的基础知识都忘了?相机在拍摄不同大小的东西的时候,照片呈现的畸变程度和景深程度是完全不同的,你忘了?虽然无法看出物体的准确大小,但是是小蛇还是巨蟒肯定能辨别出来。”
嘶——
我倒吸一口凉气,赶紧一把夺过了手机,脑子中不断回想着大学所学。
摄影基础知识是大一教授,过去了这么久,长时间的实战摄影令我早把这些实战中毫无用处的知识抛到了脑后。若不是黄毛这种人在摄影方便毫无天赋,所以才死记硬背下所有摄影基础书籍,现在恐怕他也想不到这点。
其实无参照物情况下想辨别被摄物体的大小需要运用太多的摄影知识,并非像黄毛所说仅仅根据照片中物体的畸变程度和景深程度那样简单,要看出这两点的差别需要结合各方各面,而且需要固定的条件,不过这两点的确是主要辨别方向。
所谓照片中物体的畸变,解释起来很简单。人人都知道蹲下拍会显示大长腿,那么为什么呢,就是因为广角拍摄下所造成的被摄物畸变,大部分手机摄像头的默认焦段为偏向广角,广角有一个特点就是畸变,离镜头越近的物体,越是被拉伸。
拍人时,蹲下来的同时,手机镜头自然离腿近离头远,所以给腿部造成了拉伸效果。如果你把焦段放大,也就是运用长焦拍摄,你就是变成土行孙钻土里拍,腿部也不会有什么拉长效果。
至于广角为什么会畸变,那就得刨根问底讲半天……
所谓照片的景深程度,通俗意义上讲就是人们常说的背景虚化程度。景深和被摄物体的大小、摄影人离被摄物的距离、被摄物与背景的距离、相机所采用的焦段,均有很大的关系。
比如上面所说的广角和长焦两种广义的焦段同样拍摄一个人的上半身照,上述其他三个条件不变的情况下,广角会显的人胖,并且背景虚化程度很小,但是由于拉伸的关系,会显得人非常有立体感,非常真实,而长焦段相对显瘦,并且背景虚化很明显,但是整个人看起来会非常平面庄严,就像一张纸片照片。
等等等等,讲之不尽,这几点只是估测物体大小的几个例子。
当然也有例外,有一种移轴相机就可以把一条街道一整座城市拍成好像一个小玩具的样子,这种相机的原理就和景深虚化有很大的关系,给人眼造成了视觉误差。因为人眼主观认为,特别大的物体背景是虚化不了多少程度的,而这种相机就是最大程度的虚化焦点以外的东西。
这就是摄影的神奇和魅力。有人以为摄影就是按快门,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按快门叫拍照,运用到这些无数知识才叫摄影。
我看着那张照片,脑子里仔细对比着每一处细节,心中越来越吃惊。
黄毛紧张的看着我道:“怎么样?这次我没用错吧?”
我慢慢抬起头道:“没错,你他娘在摄影上总算对了一回。”
“YES!”
黄毛一握拳,满脸堆笑,好像获得了多大的成就感似的。
可其他几人显然不懂,五金直接给了我一巴掌,骂道:“什么意思,快他娘说,别云山雾绕的。”
我不紧不慢道:“如果没有另一条这么大的血红巨蟒的话,那么这照片里的蛇尾肯定是属于刚才那只从井里冒出来的妖蛇的。”
“怎么说?”老吴皱眉道。
我叹了一口气,随便介绍了几点关于无参照物下如何辨别被摄物体大小的知识,然后道:“总之,结合罗红军掉下来的位置,和树冠大小,以及焦段、景深、畸变程度,我断定,这段被拍下的蛇尾,少说五六米长,粗细也绝对不会小于成年人的腰身。”
我一说完,立刻觉得牛逼到天上了,总算有地方比他们强还派上用处了。虽然我不知道就算证明这张照片上的蛇尾是刚才那条血蟒的又有什么用。
“你确定?”孙鱼儿夺过手机,看着照片不信道,“有这么牛逼?”
我摊摊手,耸肩道:“不好意思,就是这么牛逼。我不是针对谁,我是说在座的各位在摄影上都是垃圾。”
“是不是给你脸了?!”
五金瞪着眼又给了我一巴掌,“说谁垃圾?”
我赶紧躲到一边,看着他们弱弱的道:“没有没有,我就是装装逼,反正知道这个也没啥用啊?”
“未必。”五金严肃道:“这照片你们是哪儿来的?”
老吴一五一十的将我们在望天树下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道:“当时我们就很纳闷,红军一个老手,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动静就摔了下来?现在看来是被这条突然冒出的血红妖蟒吓丢了魂儿,甚至被这妖蟒一尾巴拍了下来都有可能。”
墨镜男几人沉默了几秒,孙鱼儿率先开口道:“这么说来,现在基本确定是同一条了,那至少说明这井下肯定有一条通往外面的出口。”
我暗自点头。的确,这算是一个发现。那巨蟒爬不上井口,就算真能爬上来,未必能通过曲折狭窄的墓道,然后钻破几米厚的墓壁和几十米深的土到达地面,因此不难推算出,井底肯定另有出路。
不过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儿,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几人更有理由下探井底了。
我和黄毛对视一眼,显然他也想到了这点。
不过我一直觉得,黄毛的眼睛里还有别的东西,好像并不是特别执着是否撤退。其实也对,有墨镜男老吴他们在,这无疑是大好的机会合作对付阎今昔,只不过因为有我在,不想让我以身犯险,所以左右纠结着表现出想撤退的意思。
“老陆怎么看?”
墨镜男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陆奇八。
陆奇八皱着眉道:“我一直在想阎今昔是怎么下去的,还有那祭坛上的凹槽到底是干什么用的,绝不仅仅是单纯的打开祭坛内的井道,不然不会设立的那么明显,好像在故意给人引路一样,生怕别人不知道宝贝在里面?”
其实我想这几点所有人应该都已经想到了,只不过龙骨和林东田他们两帮人都势在必得,根本没有别的路可选,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那想出来了吗?”孙鱼儿问道。
陆奇八没有回话,而是没头没脑道:“那望天树可高?”
我疑惑道:“高,方圆几里地没比它还高的了,人从上面摔下来直接成浆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