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地是南平。我对南平的认知仅限于它是广义的省会,还有学校门口的令人吃不够的南平老友粉。
石门在各省会中的存在感已经够低了,但是南平这座城市存在感更低,全被同省的甲天下的桂淋抢去了名头。地理不好的,很多都以为桂淋是广义的省会,甚至记不起来广义还有其他的什么城市。
飞机是头等舱,除了我们四个外别无他人。
我没有心情体验这豪华的头等舱,也吃不下漂亮的空姐给送来的东西,也不想问为什么要去南平,也不想打听别的消息。躺在座椅上,只觉得很累很累……
可是这些天我除了吃喝玩乐就剩下睡觉了,虽然累却一时间也睡不着,这种感觉让人烦躁不安,只好闭目养神。
空姐走后不一会儿,林东田开口问道“那边怎么样了?”
老吴道“放心,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到那凉找人黑过去。阎今昔等人这会儿恐怕已经过去了。”
我正想黑过去是什么意思,就听林东田低声道“南越的向导要找老道的。今晚必须过边境!”
南越?边境?偷渡?
我猛的睁开眼睛,哪儿还坐的住,一下子坐了起来。然后扭头震惊的看着他们,问道“你们要偷渡去南越?为什么要去南越?”
若是放在以前,我一定觉得偷渡离我很远,但是现在,我突然觉得这也不算什么。只是没想到,我第一次出国可能就是偷渡,实在对不起祖国。
老吴无奈道:“你以为我们想吗?”
我立刻明白过来,忍不住道:“黄毛他们去南越干什么?他们也是偷渡去的?”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现在的卧槽心理,他们到底要干什么?难道不能去点正常的地方吗?
老吴看了一眼林东田,林东田冲他点点头便闭上了眼睛。这次见到林东田,感觉他更老了几分,满眼血丝,十几天就长了几道皱纹,像是老了十几岁。但是我已经没有一丝可怜之心。
老吴得到林东田的点头,便开口道:“今天凌晨之后深夜,我们在南平的伙计发现阎今昔一行出现在南平吴于机场。我们死了一个探子,只听到他们要去任嚣的墓中找什么东西。截止在登机前,阎今昔他们正在边境寻找可以带他们偷渡进南越,并且当做向导的边民,现在恐怕已经过去了。”
又他妈是墓?要不是上次阎今昔在张念芝墓之中毛都没拿,我他妈还真以为他是盗墓贼呢。可是去找墓不盗墓,能是为了什么?难道又是某种特殊的东西?类似蠱乌葚?那墨镜男他们会不会也出现?
“任嚣是谁?”我想了想,问道:“听名字应该是个汉人吧?为什么要去南越?”
老吴道:“任嚣是秦朝一名将。秦始皇三十年,即公元前217年,嬴政命任嚣二次攻打岭南,于公元前214年统一岭南。始皇三十四年,岭南设象郡、桂林、南海三郡。即现在我国西南一带广义广东两省及其周边等地,其中象郡还囊括了南越北部一部分地区。任嚣出任首任南海郡尉,并节制象郡、桂林两郡,以番禹为郡治。”
老吴说完,我内心惊叹无比,这任嚣这么牛逼?简直是妥妥的封疆大吏。
要知道秦朝时期,少数民族强势,北有彪悍的匈奴东胡,西有乌孙和月氏等虎视眈眈,所以中国当时真正的版图不过北至长城,西至甘肃四川西部,和现在相比要小了一半有余。也就是说,任嚣一人就控制了整个秦朝版图的三分之一还多。虽说那时候的岭南因为地理等因素,被称为蛮夷之地,远不如北方发达繁荣,但是那也是三分之一的疆土啊。
“你的意思是,这任嚣就偏偏埋到了南越?”
我自己说出来都有点不信,三郡之地何其大,怎么偏偏选个那么远那么破的地儿?
番禹和南越相距恐怕千里,以古时的交通,再加上南方的气候,尸体运到南越恐怕早尼玛烂透了。就算当时任嚣恰巧死在了象郡,可是埋在南越有何好处?他个封疆大吏怎么也得埋个风水极佳的地方,可从未听说过中越边境有什么高端古墓发现,也就是说那里根本没有什么好风水。
“我们也很奇怪。”老吴摇摇头道:“据史料记载,公元前206年,任嚣听说秦朝灭亡,病情迅速加重,于同年病逝,葬于番禺。现在番禹还有任嚣的古墓,除非那是个疑冢。不过这些都跟我们没关系了,我们单为朝宗报仇,只要阎今昔在那儿,其他的都无所谓。”
公元前206年发生了很多事,秦三世子婴派人杀掉赵高,项羽在洛阳坑杀二十万秦军,之后率军直捣咸阳,屠城纵火,杀害子婴,秦灭。楚汉争霸火热。
那混乱的一年,任嚣的确有可能被气死。
老吴说完便开始闭目养神,好像该给我说的都说完了。
我摇了摇头告诉自己,你不过是个人质,管那么多干啥?活着就行了。
再也无话。到南平天已经见黑。
出了机场我才发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跟了五个人,其中就有看守了我半个月之久的卢西和蔡云海,看样子他们可能是经济舱。
俩人冲我眨眨眼,看样子早就知道我会被要挟来,所以才没告诉我消息。
三辆车已经在出口等着,我们分别上了车,车子立刻低吼着冲了出去,直上高速。
一上高速,三辆车迅速将时速提到二百以上,排成一排,一路不见刹车。尽管坐过了五金的飞车,我依然看的心惊胆战,手一直攥着扶手。
两小时之后我们在高速下口转上了三辆越野,之后的路程一直是乡道,夹杂着泥泞土路。
空气中湿润的气息愈加明显,浑身上下已经开始潮湿的黏糊糊的,让人很不舒服。
公路越来越少,车子开始不停的颠簸。足足晃悠了两个多小时,车子终于慢了下来。我望向外面的黑夜,借着月光竟然看到了一座座挨着的的木房。
木房干草铺顶,底部架着几根粗木,将木房凌空支了起来,离地一米多高。这种建筑在南方少数民族并不少见,广义是中国少数民族最多最杂的地区,其中以壮族为主,夹杂着瑶、苗、侗、京等族。
由于地理气候等因素,这些民族大多居住在架空的木房之上,不讲究的几根木头一支,或临树一搭,讲究的就要有很多说法了。这些民族十户八户的就是一个寨子一个村落,互相依靠,大多民风淳朴,山美水美人美。
车子终于停了下来,我被颠的晕晕乎乎的就赶紧下了车。湿润清新的空气让我精神为之一振,脚下是泥泞高低不平的土地。四周大概有十几座木房子,都不太讲究,几棵几人合抱的大树穿插在房子之间,到处都湿漉漉的,没有灯火,再往外看就是黑乎乎的林子。
四周寂静无边,除了人们下车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别的响声。
离我们最近的高高架起的竹木房突然亮起了灯,紧接着一道身影从中跳了出来,只能看见一道白牙。
那人走近了我才发现,是个头缠黑色粗布的年轻人,穿着灰色汗衫,皮肤黝黑衬托的牙齿白的发光,嘴巴都裂到后耳根了。
“各位老板,辛苦辛苦!”那人给我做了个少数民族礼节,操着别扭的普通话伸手就来握我的手。
“你看我像老板吗?我可不是老板。”我还了一礼,然后伸手指了指林东田道:“那位才是款爷。”
“一样的,一样的。”
那人直接拽过我的手握住使劲晃了晃,这才跑到林东田面前行了一礼,然后强行握住林东田的手,开口道:“是林先生吧,我叫阿加。胡哥已经交代过了,您看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他们什么时候出发的?”林东田道。
阿加道:“两点十分。”
林东田看了下表,然后转身道:“检查装备,十分钟后出发!”
说完,他又看向阿加,像是有点不信任,“多久能追上?”
阿加思索了一下,不确定道:“岩刀爷爷虽然经验丰富,是我们这里方圆百里最好的向导,但是他已经七十多岁了。肯定没我们走的快,而且我阿加也不是吃素的,今晚不休息,估计明天中午就能追上。”
这时,我突然听到咔嚓咔嚓的金属摩擦声。同时阿加看向我的身后,一脸惊恐的凑到林东田耳边道:“林先生,你们可没说带火器呀?还是重火器,这样不好办啊。”
我扭头看向身后,忍不住叫了一声:“卧槽!你们要抢银行?”
只见坐经济舱的五人,人手一只步枪,正不断的上膛检查,子弹一颗颗的压进了弹夹里,根本不理会我的惊叫。
这里可是中国,就说这是深山老林吧,也不能这么夸张的拿着五条步枪来回溜达吧?而且看样子,他们五人每人一个大背包,里面保不准还有别的火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