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整个殷家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只见这少年眼神冷静中透露着沉稳,显然这话是经过深思熟虑说出来的,没有年轻人常见的那种轻浮。
繁空:“......”虽然心里清楚二儿子能考第一,但总该谦虚些吧。她本来还很担心二儿子会不会冲动地去刻意讨好国公爷他们,毕竟以前他也干过类似的事情,不过现在看他这么沉稳,心里的石头算是落地了。
“你敢在我太姑奶奶和祖父面前如此嚣张?”殷景澄噌的一下跳了起来,觉得卫闲诺实在是太过狂妄,一个来自小地方的人竟然也敢说出这样目空一切的话来。他眼角余光瞥见卫闲诺的母亲朝这边看了一眼,便瞪向了那位妇人,结果发现她已经低下了头。
繁空觉得国公府这位小少爷性格有点急躁,做事风风火火的。
“烈城的石鼓书院在大越众多书院中是出类拔萃的,我是被书院选中跳级参加科举的学生,如果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就没必要来京城了。”卫闲诺说。
殷景澄一时语塞,自己还只是陪读呢。
“小公子如果对茶馆的事情不服,我们不妨在这里再比试一场。”卫闲诺的目光落在这位只比自己小两岁的少年身上,平静地说。
“比就比,免得人家说我住在你家还得受你压制,你说比什么,我都接着。”殷景澄满是自信地说。
“那就比做试卷,谁做得又快又准确,谁就赢。”离科考只剩三天,卫闲诺可没时间跟这种纨绔子弟胡闹,得赶快把从斐大哥那里拿来的试卷题目解决掉。
“行。”殷景澄傲慢地答道。
“劳烦齐伯去我房间取桌上的那些试卷来。”卫闲诺对齐伯说:“都拿过来。”
齐伯连忙出去了。
国公府的人面面相觑,比试做试卷,这倒是新鲜,顶多一炷香的时间就能搞定,到时候也能看看自家孩子平时在宫里到底学了些什么。
齐伯回来时,怀里抱着满满当当的试卷,仆人们立刻搬来了两张桌子,摆好了笔墨。
繁空一看这些试卷,瞬间明白了二儿子的意图,嘴角忍不住抽搐,学霸就是学霸,一分一秒都不浪费。
“怎,怎么这么多?”殷景澄看到齐伯怀里的试卷时傻了眼。
卫闲诺分了一小部分试卷到殷景澄的桌上,淡淡地说:“我早上带回了六十份试卷,你比我小两岁,为了公平,我做三十五份,你做二十五份,日落前,谁做得多且对,谁就赢。”
“不是只做一份吗?”殷景澄愣住了。
“全部。”如果不是赢了能有几两银子的奖励,他才没时间搞什么诗会,卫闲诺坐下后,抓起笔就开始刷卷。
殷景澄恨得牙痒痒,二十五份?从小到大他都没做过什么试卷,早知道就不比了,比也就算了,还不让他选项目,真是气死他了。
“夫君,”殷霄的妻子虞氏低头在丈夫耳边笑道:“我怎么感觉卫家那少年只是在敷衍我们的儿子,实际上他不想浪费这段时间呢。”
殷霄在大理寺任少卿,常与案件打交道,久而久之,人也变得严肃不苟言笑,这时眼里也露出一丝笑意:“还有三天就是贡院开考的日子,真正上心的人确实一分钟也不敢耽误。”
望着孙子铁青着脸、满是懊悔的样子,国公爷心想,这卫家少年是不是故意的?随即哈哈大笑,也好,挫挫小子的锐气也不错。
姑奶奶笑着摇了摇脑袋,心想这卫家少年可真把景澄将了一军。眼角瞥见殷淮让人收走她精心挑选的画像,便说道:“别急着收,你还得从里头挑个媳妇儿呢。”
下人连忙把画又摆了回来。
“走吧,我们去花园里好好挑一挑,别在这打扰俩孩子做试卷。”姑奶奶站起身,拉上殷淮就要走。到了门口,她忽然转过身,指了指繁空:“你也一起来,为了大越未来的繁荣昌盛,咱们一块儿盯着二少爷把婚事定下来。”
这话连姑奶奶也知道了吗?繁空听了,觉得既好笑又无奈,但这跟她有啥关系?干嘛把她也扯进来?
“姑奶奶,等我遇到心上人,自然会带回家的。”说到婚事,殷淮直接回绝了。在姑奶奶面前,他不愿惹她不开心。
“这话你说有五六年了吧?”姑奶奶虽然快七十了,但力气还挺大,拉着殷淮就往外走。
国公府的其他人赶紧跟了出去。
繁空见二儿子正专心致志地做着试卷,知道他能做一下午,也就跟着出去了。
这时候,国公府的大小姐正站在竹帘后面。她刚从后院过来,正打算出来给长辈行礼,却见那大娘带着儿子进来。家里有外男,她该避嫌,就没出去,厅里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不由得对这位卫闲诺产生了些好奇。
另一边。
见这么多人跟着,姑奶奶指了指国公爷和殷霄夫妇说:“你们忙你们的去,我呢,就和淮儿去花园散散步。”接着又指了指繁空:“你就跟着来好了。”
“姑姑,”国公爷连忙过去对姑姑说:“卫家大娘可不是府里的仆人,您这样叫人家不太合适。”
“我就是看这孩子顺眼,喜欢她。”姑奶奶板起脸对国公爷,转而又慈祥地笑着看向繁空:“孩子,愿意陪我这个老太婆走走吗?”
来了这么久,繁空还是头一次被人叫孩子,心里不由得有些触动,笑道:“能陪姑奶奶散步,是件让人高兴的事。”
“瞧瞧你,人家愿意跟我这老太婆呢。”姑奶奶冲着国公爷三人挥挥手:“你们去忙吧。”
国公府的花园多得很,姑奶奶选了个有小桥流水的园子坐下,把三幅人像画铺开在亭子里的桌子上,招呼繁空过来:“二少爷挑了一早上也没挑出来,你来看看哪个姑娘最适合二少爷。”
繁空心里琢磨,自己怎么就摊上了这事儿?殷淮要娶妻他自己挑不就得了,万一她指的不合心意,殷淮不就得恼她?
心里这么嘀咕,繁空脸上还是挂着笑,开始端详那三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