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瑶看着张哲然发白的脸色很是担心，却什么都做不了。
程思瑶的心里清楚，如果不是为了她，张哲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打紧。”方世清皱着眉头却没有说出程思瑶心里预想的话，“他没什么事。”
方世清看着眼前的张哲然心里不由得有些紧张，却还是说出了这样的话。
现在这个情况是怎么回事他很清楚，但是程思瑶不应该知道这件事情，因为对于她来说，这是她一辈子都不应该知道的事情，只不过现在的情况有些超出他的预料了。
“小思瑶啊，接下来你可要准备好了。”方世清笑了起来，看着程思瑶惊讶的脸庞却丝毫不意外。
对于方世清说的话，程思瑶完全不理解，却也只能装作理解的样子，毕竟这不是她能控制的事情。
所有的事情都跟她有关系，但是她却什么都不知道，这简直是最残忍的事情。
“什么？”程思瑶还有点在状况外。
方世清看着她笑了起来，眼睛却慢慢瞟向了别的地方。
这里并不安全，虽然还有黑白无常两个人在这里，但是也不敢说就不会有意外发生，毕竟这个世界上还真有人什么都敢做。
方世清对于这个世界的险恶知道的太清楚了，毕竟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活的，这些人的嘴脸他看的最清楚。
当初为了让张哲然好好适应这个世界，他带着他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就好像一瞬间把几十年的人生都过完了一样。
而程思瑶不一样，她的脑海里面没有太多的记忆，她还像是一张白纸一样，干净纯粹，不谙世事。
这样的一个人，不管是谁都会有所好感的吧？
至少他是这样想的。
方世清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接下来你们要去地府，这样的状态肯定是下不去的，我要稍微动一点手脚。小然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就是体力不支，很快就好了，到了下面，一切小心。”
程思瑶大概听明白了方世清的话，乖巧地点了点头。
现在她什么也做不到，只能任由他们去做这些事情。
黑白无常在一旁看着，却是比程思瑶都还要紧张，因为他们的心里很清楚，这对他们来说代表着什么。
方世清要做的事情他们早早地就知道了，但是他们不能阻止，这就是所谓命数。
一切在冥冥之中自由天定，这不是他们能够阻止的事情。
一旦程思瑶把一切都想起来了，他们估计也就是在劫难逃了。
方世清安静地做法，什么声音都没有，程思瑶却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就好像很快就要飘到天上了一样，但是脚腕上却好像有什么东西束缚住了她，让她动弹不得。
随着方世清慢慢睁开眼睛，程思瑶的意识也越来越浑浊，这是前世的记忆涌入脑海的表现。
黑白无常看着这样场景却比任何一个人都紧张，前世的事情程思瑶就要想起来了，他们的报应也快来了。
“好了。”方世清的声音突然响起却把黑白无常吓了一跳。
“好了？”黑无常往前走了一步，“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方世清冷笑了一声：“她现在的状态还属于混沌之中，如果她真的清醒的话，你觉得你们现在还活的了吗？”
黑无常被方世清这话噎住了，不再说些什么，沉默地站到了一旁。
白无常上前一步，问道：“我们现在可以带他们下去了吗？”
方世清点了点头，随后说道：“你们且放心好了，等见到那老头的时候，她会清醒过来的。”
方世清说这一句话的时候心情格外的沉重，就好像已经知道了一切一样，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也跟知道了一切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不能说而已。
这也是张哲然早先交代给他的事情，只不过终于走到这一步了而已。
“带他们走吧。”
“告辞。”
看着黑白无常带着程思瑶和张哲然两个人消失在阴界的入口之，方世清才算是勉强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可要收拾烂摊子了呢……”方世清脸上的表情很是无奈，但是眼神却十分澄澈，就好像洞悉了一切而已。
“两位，出来吧。”
林迟和慕青两个人从隐蔽的地方走了出来，面色阴沉。
“呵呵呵，能发现我们，你也是真够厉害的！”林迟脸上的表情逐渐扭曲，像恶鬼一般。
慕青反而躲在了他的身后，一言不发。
方世清微微侧过头，笑了起来。
他可是阴阳师啊，洞晓阴阳两界，这两个人就算是千年的冤魂，他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毕竟他的师父也饿不是一般人啊……
方世清笑的张狂，却好似疯了一样。
“小师弟啊，我可是为你做了不少事情呢……”
话音落下，方世清冲了上去，手中的桃木剑飞快的刺向他们二人，一招一式凌厉至极！
“来吧！斩妖灭魔本就是我的本分！”
“来啊——！！撕碎你！”
而另一边，黑白无常两个人的心里也并不平静。
“你说……咱们要是就把他们扔在这里，由得他们自生自灭，会怎么样？”
黑无常想尽一切办法想要避免这样的事情。
程思瑶的意识还在混沌当中，张哲然还很虚弱，而且也只是灵体的状态，现在如果就把他们扔在这里由得他们自生自灭的话，或许有些事情就不用重新翻出来了。
黑无常在想些什么，白无常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事情一旦被别人发现了，那他们两个也肯定就是难逃一死了。
“别想那些事情。”白无常微微皱起了眉头，“虽然我也想这样做，但是那位大人可不会相信我们只是失误的。”
黑无常听到白无常说的这话不由得撇了撇嘴：“当初就应该连阴珏这小子一起干掉，现在也就没有那么多的事情了！”
白无常静静地听着却没有说一句话。
“真想把我干掉？”张哲然突然开口，“你可以试试。”
突然听见他说话，黑无常被吓了一跳，却只是皱了皱眉头，什么话都不敢说。
张哲然的本事有多大他的心里还是清楚的，他也就是个带路了，如果真的干出了什么出格的事情，那位大人可饶不了他。
“千百年前你干不掉我，现在就算我如此虚弱你也还是干不掉我，明白了么？”张哲然身上的气场完全盖过了这两位鬼使，毕竟千百年前他们还是在他的手底下当差的人，就算是现在也还是不及他。
黑无常咬牙切齿地往前走着，尽力忽视掉身后的人，毕竟这位大人他惹不起也躲不起，就算他躲到天涯海角也还是躲不掉，要不然千百年前的哪件事情也就没有这么麻烦了。
这一点，黑白无常两个人都清楚的很，毕竟那些事情是他们亲手而为。
张哲然自然也很清楚这一点，只不过没有说而已。
要是程思瑶也恢复了记忆，真不知道她会对他们做出什么事情来，毕竟不管是千百年前还是现在，程思瑶始终都有些莽撞。
不过，张哲然觉得这反而是她可爱的地方，就算她仍旧这样无理取闹、任性、莽撞，他还是愿意用自己的身躯为她抵挡一切，宠着她，这份感情千百年来都不曾变过。
阴界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有黑白灰三色，看上去阴沉极了，然而张哲然的心里清楚，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阴界不是这个样子的，至于它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张哲然的心里也很清楚，只不过那已经成为了不能说的事情而已。
远处的大殿让张哲然回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的记忆，那是一辈子的痛，即使过了千百年也还是忘不掉。
“这……是？”
程思瑶的声音从身边传来，张哲然松了一口气，方世清办事他还真是可以放心的。
“阴界。”
“阎王殿？”
“嗯。”
“又……来了？”
“想离开？”
“不……但是我想不起来那个人的脸了，阴珏。”
张哲然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还是有些失神，毕竟这个称呼已经很久远了，再一次听到的时候，就像一场噩梦。
“待会会见到的。”张哲然这样说了一句，然后就闭上了嘴|巴。
程思瑶看着张哲然，笑了起来：“你不想见到那个人。”
那个人是谁他们的心里都明了了，恢复了记忆的程思瑶或许已经不再是程思瑶而是玉玲珑，张哲然的身份自然也就变成了阴珏，但是两个人就好像有默契一样，谁都没有去提那个人是谁。
“叫我的名字吧。”程思瑶浅笑着，犹如路边的彼岸花。
在这阴诡地狱里唯一耀眼的红色，此时如血一般鲜艳刺眼。
张哲然盯着程思瑶，眉头微微皱起。
“阴珏，叫我的名字。”
黑白无常听着他们的对话只觉得冷汗如雨，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当他们走到阎王殿前的时候，这个被称作阴珏的人终于回过神来，笑了起来，轻声说道：
“欢迎回来，玉玲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