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张哲然说这话，程思瑶突然间有些担忧。
地府是什么样子的她倒是不清楚，就是莫名觉得，去了地府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
“别去……”程思瑶几乎哀求地说道。
张哲然看着程思瑶，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舒服，可是还是摇了摇头。
对于他而言，能够让程思瑶安稳地活下来才是关键，至于他，还有的是机会。
“我要去。”张哲然看着程思瑶，从怀里拿出了一块被布包着的东西。
程思瑶看着张哲然的举动，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了一种生离死别的感觉。
张哲然明明只是去地府一趟，可是程思瑶却觉得，张哲然这一次去了，就很有可能回不来了。
看着程思瑶脸上紧张的表情，张哲然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程思瑶虽然已经在社会这个大染缸里面泡了许久了，可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她的情绪都清清楚楚地写在了脸上。
张哲然很清楚程思瑶的心情，只不过这一次和之前都不一样。
“思瑶，这里是四块碎片，要不要和它融合，取决于你自己。”张哲然认真地看着程思瑶的眼睛，“但是你要记住，融合了这些随便，那么之后你就不再是程思瑶，而是玉玲珑。”
程思瑶或许不知道，这些碎片融合进她的体内之后，她就将拥有玉玲珑的记忆，所以那个时候，程思瑶也就不复存在了。
程思瑶看着张哲然手掌心里的那四块碎片不由得出神，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张哲然并没有在意程思瑶的表情，而是开始自说自话起来：“这四块碎片并不能让你完全成为玉玲珑，还少一块，不过即使只有四块也已经足够了。”
程思瑶忽然间抬起头来，揽住张哲然的脖子，噙住了他的嘴唇。
这突如其来的一吻让张哲然也有些不知所措了，毕竟不管是玉玲珑还是玉玲珑的转世，都没有这样做过，程思瑶大约是她们之中最大胆的一个。
“这些碎片能让我变成玉玲珑，可你能变成阴珏吗？”
张哲然被程思瑶突如其来的一问吓到了，他还以为程思瑶只是知道一点皮毛，并不知道更深的东西，但是现在看来，恐怕不是这样了。
“哎……媳妇跟人跑咯……”一旁的颜青露出了无奈的神情，“不过到这里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张哲然也注意到了颜青说的话，却不理解是什么意思。
黑白无常只是负责传达的，此时也就只好在一旁站着，方世清看着这一切什么话都没有说，因为他知道，这是他们必定要走的路。
而慕青和林迟却早就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兄弟，有人把最后一块碎片放在我身体里了，你取出来吧。”颜青自觉地走到张哲然的面前。
看着这个刚认识不久的人，张哲然有些惊讶。
“你知不知道，取出碎片你就会灰飞烟灭？”张哲然着实是不了解为什么会有人这么主动。
颜青笑了两声：“当然知道，不过我活了几百年了，够了。”
这个人的爽快让张哲然觉得十分奇怪，因为这么就以来，人类想的都是怎么继续活下去，但是这个人偏偏就在这种时候把自己的生命交了出来，张哲然实在是不能理解。
“能告诉我是谁把碎片放在你的身体里面的吗？”
张哲然已经意识到了，这些事情并不简单，可能有人在背后掌控着一切。
颜青并不意外张哲然会这样问，因为那个人早就说过了，他面前的人是一定会问出这句话的。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沉重，张哲然并不打算收回自己的话。
这个颜青一定知道些，什么不然他现在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张哲然的心里有数，但是并不代表他一定能够问出来。
这个颜青肯定也不会是什么简单角色，想要从他的嘴里挖出东西来只怕不是一般的难。
颜青看着张哲然，突然间笑了起来，靠近了些许，然后说道：“张哲然，这世界上有很多问题是没有结果的，你真的要问吗？”
张哲然看着颜青脸上的笑，忽然间有些不确定了。
这世上很多问题无解，这一点张哲然十分清楚，但是即使清楚也不一定能够做到。
可是张哲然最怕的就是会从他的口中听到什么他并不想听到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不可理解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些，就算再多那么两件他也并不奇怪。
张哲然隐隐觉得，有些事情被他忽略掉了，但是又不知道在哪里。
“你说吧。”张哲然逼着自己做出了决定。
这样的决定并不容易，就好像要逼自己去承认一件自己不愿意承认的事情。
颜青看着张哲然，略微有些惊讶，这个人的勇气还真是值得认可的。
颜青的心里很清楚，张哲然对于他要说的话已经了解了，但是张哲然还是不愿意承认这样的一件事情，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或许就算把事情的真相全部告诉张哲然，张哲然现在也是不会相信的。
这样想着，颜青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有勇气的年轻人。”颜青笑着说道：“有勇气是件好事，可是鲁莽了就变成一件坏事了。”
张哲然面色铁青地看着颜青，他的忍耐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然而颜青还是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毕竟他很清楚，张哲然根本就不能把他怎么样。
“这样跟你说吧，那个人就在地府等着你们。”
颜青的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清楚，让人根本无法误解他的意思。
张哲然听到颜青的话的时候还是有些震惊，因为颜青说的是“你们”。
只是一字之差，可是意思却是完全不一样。
张哲然也很清楚自己听到了什么，但是他完全不确定这个“你们”指的是他和谁。
颜青看着张哲然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了，笑着说道：“你和小媳妇要一块去地府，至于那个姓方的，他不能去。至于另外两个人去了哪里，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一些。”
张哲然这下就明白了。
他和程思瑶要去地府，慕青和林迟现在恐怕已经在前往地府的路上了，他的感觉还是没有错的。
至于方世清为什么不能去地府，恐怕跟他们要见的那个人有关系。
颜青看着张哲然脸上渐渐明朗的表情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那个人算好了一切，连同他在内。
当初颜青欠了他一个人情，现在他要拿一条命来还。
“快点吧，给我个痛快，别让小媳妇看见我死的太难看！”
张哲然点了点头，伸手准备取出最后一块碎片，却在碎片快要被取出来的时候停了手。
“磨蹭什么呢？！”颜青有些不太爽快，毕竟这样的过程还是很难受的，就像万蛊噬心。
张哲然笑了一下：“我还有一句话要跟你说。”
颜青挑了挑眉：“什么？”
张哲然一把搂过程思瑶：“她从来不是你的媳妇，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她是我的。”
下一秒，颜青的灵体就开始消散了。
恍惚之间，张哲然听见了一句话——“张哲然，你真他|妈是个混蛋！”
不过，那人是笑着说的。
张哲然忽然觉得，像颜青这么有趣的人，恐怕也不可能会这么轻易地死掉。
程思瑶站在张哲然的身边红了脸，而自己也已经反应过来了。
从一开始，张哲然靠近她就是有目的的，而她偏偏还中了这么一个局，心甘情愿地喜欢上了他，或许，这就是所谓宿命。
忽然间，程思瑶觉得心口一疼，竟然从口里吐出了血！
张哲然看见这样的场景也慌了起来，毕竟之前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出过事，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张哲然听见方世清的话之后，几乎是想也没想就划破了自己的手掌给程思瑶喂血。
借尸还魂和取魂换魂都是极其耗费时间的事情，这个时候如果想要用常规的办法让程思瑶从身体里面脱离出来，几乎不可能，耗时太久，等到程思瑶出来的时候，恐怕已无回天之力。
在这种情急之下，张哲然也就只好剑走偏锋，尝试一下危险的办法了。
这样对于程思瑶的灵魂来说会有很大的伤害，但是还没有到那种无法挽回的地步，所以这样的牺牲是有必要的。
程思瑶自己也在努力着，很快就只差脚还没有完全分离开来了。
看着这样的场景，张哲然二话没说再次加深伤口，血液很快就流了出来。
受了阴阳师的血之后，程思瑶很快就解脱了出来，比预想的情况要快了很多，但是还是受到了很大的损伤。
不过好在万幸，程思瑶的命算是救下来了。
只不过张哲然的情况就不太好了，因为失血过多，再加上这些日子他也耗费了不少的心血，现在面色苍白，就好像随时都有可能驾鹤西去的样子。
“太好了……”
这是张哲然在失去意识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愣着干什么！快救人啊！”